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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开心小叶子

寻找前世之旅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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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3 11:33:29 | 显示全部楼层

再入虎穴

再入虎穴

飞鸟立刻摇头,道:“不行。”

“只有一半灵魂很危险的,你知道的!”我焦急的提高了音量。如果那一半灵魂出了什么事,那么飞鸟就会再也醒不过来。

“就算这样,我也不会让你冒险,我无论如何都会找到办法让你离开这里!”他皱了皱眉,脸色更加苍白,无力的垂下了头。

不知不觉,已经入夜,因为使用血咒耗去太多元气和鲜血,飞鸟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我此时更是心急如焚,事不宜迟,一定要尽快在飞鸟的灵魂被吞噬前解除封印,司音曾经说过,如果灵魂被封印在一个宿主体内,那么宿命的身体上会有一个红色十字记号,解除灵魂封印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只要扎破红色十字记号就可以,不过,说简单也不简单,西泽尔的身体又不是这么轻易能看到,就算看到,找到那么一个小小的红色十字也是件很费时的事情。

看飞鸟的表情也是刚明白过来,不过就算他早明白,有杜莲在,他恐怕也近不了西泽尔的身,不过如果是琉克勒茜的话……

正想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回过头,见是琉克勒茜。我对她打了个招呼。她在身边坐了下来。其实我从见到她就蛮困惑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和她这么像,可是司音说过我的前世明明和她们没关系的,也许是一种巧合吧。

“其实我阻止过飞鸟来救你。”她低低道。

“飞鸟,怎么会找到我?”我也有点疑惑,他的灵力明明已经很弱了。

“这几日到处都在传我嫁给费拉拉公爵的事情,因为我们长得一样,所以飞鸟好担心是你,我说也许又是杜莲的诡计,他却说你的性格一定很容易会被骗,所以趁着今天你出嫁,他一定要过来确认清楚。”她叹了一口气。

我的心一沉,算是完全明白了,西泽尔给我下毒就是想利用我引出飞鸟,只是后来见到我像琉克勒茜,索性一边用我拉住费拉拉公爵,另一边用婚礼引出飞鸟,那么就算飞鸟没有出来,他也还是照样能得到费拉拉公国。

想到这里,我的身上一寒,好可怕的男人。

不过,他和杜莲一定没想到飞鸟居然还能把我救走。

“隐,我打算回哥哥身边。”她忽然开口说道,声音微微发颤。“如果我回去求哥哥……”

我看了她一眼,她的身子也在发颤,她是在害怕吗?害怕她的哥哥?“不可以!”我脱口道:“你要是这样做,飞鸟一定会伤心的。”她这个样子怎么能回去呢。而且那个是她的哥哥,倒时她也许会不忍心伤害她哥哥……

但是只有在西泽尔身边,才有机会解除飞鸟的封印,我们都知道这点。

看着她那张和我相似的脸,我的心中一动,所想到的话已经说出了嘴,“我去。”

“不行,飞鸟把你当妹妹一样,他好不容易救出你,你怎么能再去。”琉克勒茜犹豫着说道,

“我已经决定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一试。”我站起身来,“飞鸟他,就拜托你照顾了。”

刚走了两步,我又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又折了回来道:“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相信我绝对就是琉克勒茜。”西泽尔也知道我和她相像,难保不会怀疑我。

琉克勒茜犹豫了一下,摘下了自己的项链,道:“这项链是杜莲送给我的,我有次差点淹死,杜莲就用了我的三滴血和三滴冥界三途河的河水,制造出这条项链,戴着它从此在任何水上我都能漂浮,但是这条项链是认主人的,因为有我的血,所以除了我,任何人戴上都会晕倒,只是我怕你也……”

冥界三途河,我也有所耳闻,据说三途河的水质比重比阳世间的水轻上许多,有“羽沈河”的称号,杜莲竟然还能得到冥界的河水,她到底是什么人?

“那我就试试。”我不假思索的拿过她的项链,轻轻往脖子上一挂,等了一会儿,我惊喜的说道:“看,琉克勒茜,我可以戴哦,我没有晕倒!”

琉克勒茜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喃喃道:“怎么可能,你居然戴了没事……”

为什么我戴了没事,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又看了看那条项链,很普通的链子,只是那个心型的坠子似乎是可以打开的,我摘下了自己一直戴着的撒那特思送的链子,想了想,掰下了那块蓝色宝石,放在了心型的坠子了。

接下来的时候,琉克勒茜把他和西泽尔之间的事情一件一件都告诉了我,包括小时候的事,以及西泽尔的喜好厌恶。

全部讲完的时候,天也差不多亮了。

“琉克勒茜,替我好好照顾飞鸟,等我回来。”

等着我,飞鸟,我一定要解除封印。

==============================

再次踏进西泽尔的宫殿的时候,我就是琉克勒茜了。

西泽尔对我的到来自然是又惊又喜,当然也有一丝怀疑,但当他怀疑的目光掠过我的项链时,立刻就释然了,他立刻牢牢的把我拥入怀中,“琉克勒茜,我的琉克勒茜,你终于回来了!”

“哥哥,对不起,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低低道,尽量用琉克勒茜温婉的口吻。

“琉克勒茜,”他忽然抬起我的脸,“你是为了他才回来的吗?”

“怎么会,”我黯然道:”哥哥,他骗我,原来他最爱的是那个女人,他说喜欢我不过是因为我长得像她。现在他带着那个女人离开我了,哥哥,我只有你了,你还会原谅我的,对不对,哥哥……“

我把头靠在他的胸前,哀怨万分的哽咽道。

西泽尔紧紧的拥住了我,柔声道:“琉克勒茜,你有我就够了,什么都不要再说,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的,”他吻了一下我的头发,又笑了起来,道:“你刚回来,先去休息一下吧。”说着,他很自然的拉起了我的手,对琉克勒茜,他的确有一份特别的温柔。

夜晚我躺在松软的大床上,辗转反侧,正在这时,我听到门吱的一声被轻轻打开了,只听到有人走了进来,坐在了我的床上,一声低低的叹息响起,我的身体顿时僵硬,是西泽尔,想到他和她妹妹乱伦的事,我的心跳得更快,他不会是想……

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背,我只觉得浑身一阵战栗,“琉克勒茜,琉克勒茜……”他低低喊着琉克勒茜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我咬牙忍着,忽然转念一想,想要看到他的身体,我只有冒险一次了。

想到这里,我忽然转过身,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他似乎并不是很惊讶,还笑了起来道:“我知道你没有睡着,记得吗,小时候我溜进你房间的时候,你也总是这样吓我,现在还想用这招吗?”

我刚伸手触碰到他的衣袖,他忽然低头在我的额上轻轻吻了一下,道:“我的妹妹,你回来了,真好。”

说完,他忽然起身走出了房门。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既想看到他的身体,又怕被他侵犯的矛盾心情让我更加难以入眠了。

在西泽尔的宫殿待了两天,却迟迟没有找机会看到西泽尔的身体,本来想趁他沐浴的时候溜进去,但是他沐浴的时候根本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即使是他的妹妹也不行。看着门口守卫森严的士兵们,我也不能硬闯吧。

这天傍晚时分,西泽尔忽然派人把我叫到了他的寝宫。

我进去的时候,他似乎正和部下商量事情,我刚要退出去,他示意我进去。

“公爵阁下,我们下一个目标是托斯卡纳吗?”他的部下问道。

西泽尔手持一卷羊皮书,若有所思的望向远处,他的眼底深处闪耀着无尽的野心,“不错,我将会率领军队亲自攻打那里,不过托斯卡纳的邻国就是费拉拉,所以一定要先拿下费拉拉。”

费拉拉,我的心里一紧,西泽尔果然还是没有放弃费拉拉,难不成他今天叫我来就是说这件事?

“另外,公爵阁下,您派遣雷米诺去整顿罗马尼阿秩序,听说民众对他的冷酷手段很不满。”

“哦?”西泽尔挑了挑眉,道:“那么现在罗马尼阿情况如何?”

“听说秩序井然,雷米诺的铁血手腕还是很有成效的,不过民众的不满也日益增加。”

“这样的话不是很简单吗?只要平了民愤,事情不就解决了。”西泽尔嘴角微扬。

“公爵阁下……”

“传我的命令,立刻腰斩雷米诺,并且示众以安抚民心。”西泽尔的脸上露出一丝冷酷残忍的笑容。

“可是,公爵阁下,当初是您让他用铁血手段来整顿秩序……”

“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出去。”西泽尔的脸色一沉,那位部下慌忙点头,赶紧离开了。

短短一段对话,只把我听得心惊胆战,这个男人的果断决然让人咋舌……

他看着我,眼神逐渐柔和起来,拉过我,让我坐在了他的腿上,双臂温柔的怀住了我,

“琉克勒茜,我的妹妹,这两天还好吗?”他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吹拂,我虽然很不习惯这个姿势,却也只能点了点头。

“要是能一直把你留在身边就好了,真想永远这样抱着你一直不放手,可是……”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无奈,“我的妹妹,为了我,为了我的意大利,你要嫁给费拉拉公爵。”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果然,为了他的野心,他还是照样要把他失而复得的妹妹再次嫁出去,多么狠心的男人,如果在这里的是真的琉克勒茜,恐怕又一次要心碎了。

我看得出他很痛苦,不过还不够,我要他更痛苦。凭什么他有这个权利伤害那个可怜的女人。

“哥哥,为什么,你又要把我送给别的男人了……”我流下泪来,眼泪一颗一颗滴在他的衣服上,他的身子一震,猛的抱紧了我,喃喃道:“最后一次了,琉克勒茜,最后一次了,,以后哥哥再也不会送你走,一定一定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原谅我,原谅我……”

“哥哥,你真的好狠心……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想和哥哥在一起。”我继续虐他,我知道我表现的越悲伤,他就越痛苦。

他忽然一把将我横抱了起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把我放在了榻上,翻身压上,雨点一般的吻落在了我的脸上,身上,我大惊之下,本能的将他用力推开,

他似乎有些吃惊,“琉克勒茜,你不愿意我爱你吗?”

我压抑着内心的慌乱,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想来想去,还是继续哭,这一招比较有用。

“琉克勒茜,你讨厌我了,”他的眼神黯淡下来,“也是,我一次又一次的让你离开我,”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先去休息吧,明天出发。”

我回到房里的时候,忽然又觉得自己好傻,刚才好不容易的机会却没有把握住,明天,明天就出发,西泽尔还真是狠心啊,那么对我来说,要解除飞鸟的封印,只有今天一晚了。

我思索了一会,在房内找了一把一手掌长的小刀,缠绕进了长发之中,向西泽尔的寝宫走去。

无论如何,今晚一定要成功,我一定能脱身的,而且和飞鸟的生命比起来,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在西泽尔的寝宫门口,我深深的呼吸了一次又一次,我清晰的感到自己的颤抖,静静站立了一会,我推开了他的房门。

“琉克勒茜!”西泽尔见到我又惊又喜,见我赤着脚,立刻把我抱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我紧紧盯着他那双浅绿色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哥哥,爱我。”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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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3 11:36:35 | 显示全部楼层

失效的魔法

失效的魔法

喜悦从他的眼底溢了出来,他把我轻放在床上,温柔缠绵的吻上了我的唇,我闭上眼睛,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忍耐,忍耐。

他的吻慢慢下滑,双手颇有技巧而略带挑逗的抚摸着我的肌肤,我的脑中有些发晕,但理智还很清楚,我睁开眼,居然还能对他笑,伸手去解他的衣服,他轻轻捉住了我的手,笑了起来,低声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急了?”

还没等我回答,他把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笑道:“你感到了吗?我的心在为你跳动,只为你跳动。”

多么动听的情话,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为了自己的梦想和野心,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一切的男人,这个将道德论理弃之不顾的亵渎者,就在不久的将来,将会为了他所热爱的意大利而死,为了自己的野心而死。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复杂起来,如果女孩们向往的是白马王子,那么西泽尔毫无疑问就是黑色的火焰,如果靠近他,不能取暖,只会灼伤。

他的手牵引着我的手在他胸膛上游移,一边又附下身来在我的耳边说着甜蜜的话语,

快点把衣服脱了,不要说些肉麻的话了,我的脑中忽然迸出这样的念头,这样的甜言蜜语对我可没什么作用。

“哥哥,”我朝他笑着,挣脱了他的手,继续解他的衣服,老天保佑,但愿这个十字标记在明显一点的地方。

他又牢牢捉住了我的手,戏谑的笑道:“好调皮哦,”说着,他就把我的手固定在两边,接着又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的吻,该死的,你倒是脱啊,磨磨蹭蹭的,我郁闷的闭上眼睛,就当是遭受酷刑吧。

他忽然放开了我的手,脱掉了自己上身的衣服,总算脱了,我立刻瞪大眼睛,仔细的查看他的每一寸肌肤,寻找红色标记,他见了我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道:”今天是怎么了,看起来你好像更着急。”

我讪汕一笑,道:“因为我想好好看看哥哥。”

他深深的凝视着我,浅绿的眼眸因欲望渐渐变成了暗绿色,

凝望着他的眼睛,我的手心因紧张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哥哥,你先躺下,让我好好看看你,下一次看到你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听见这句话,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只在一瞬间,他又微微笑了起来,躺在了我的身边。

我支起了身子,用手指轻轻划过了他的脸,脖子,胸膛,随着手指的下移,我仔细的寻找着十字标记,没有,没有,还是没有,我的心情不免有些急躁起来,难不成在更隐秘的地方?

西泽尔显然已经没有耐心再和我玩下去,他捉住了我的手腕,轻轻一拉,将我拉入他的怀中,他的身子很快的压了上来,犹如一块燃烧的烙铁。

“琉克勒茜……”他正要再一次吻下来,我伸手挡住了他的嘴唇,他一愣,我勉强笑了笑,道:“哥哥,我忽然好口渴啊,能不能帮我倒一杯水。”

西泽尔唇边扬起一丝溺爱的笑容,点了点头,起身朝旁边的雕花胡桃木桌子走去,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我忽然发现那个红色十字记号就在他的背上,这一惊喜真是非同小可,心猛的狂跳起来,在那一刹那我有种立刻冲上去刺破那个十字记号的冲动,但也就是那一瞬间,西泽尔已经转过了身,朝我走来,他坐在床边,却并没有把水给我,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窗外的月光流水一般的泻了进来,映照在西泽尔那张俊美的脸上,他那浅碧色的眼眸中仿佛也闪动着银色的光泽,不知我有没有看错,有一丝惊讶从他的眼中稍纵即逝,我刚要说话,他忽然笑了起来,喝了一口水,翻身压上我,轻轻捧起我的脸,俯下头来,在嘴唇相接的那一刻,我只觉一股冰凉的液体忽然流入了唇齿间,本能的抗拒着别过头,他又扳过了我的脸,笑道:“怎么了,不习惯哥哥这样喂你了吗?”

你个变态,我在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句,微笑着摇了摇头,他一笑,又吻上了我的脖子,看他吻的缠绵悱恻,全神贯注,应该是好机会了吧,我轻轻把右手伸向自己的发辫,很轻易的摸到了那把小刀,我迅速抽出那把小刀,算准了刚才看见的那个位置,深深吸了一口气,往那里一刀扎去。

“当!”刀子掉到地上那声清脆的声音令我浑身一震,一阵疼痛从我的手腕处传来,我愕然的望向自己的手腕,我的手腕正被西泽尔的手紧紧扣住,顿时,一股热血直充大脑,虽然震惊万分,但我还是轻轻挤出了两个字:“哥哥……”

“你在做什么?”他那碧色眼眸益发暗沉。

“哥哥,我,我和你闹着玩呢。”我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得冷汗迭冒。

“是吗?”他的唇边扬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低头在耳边柔声道:“那么我们继续吧,小隐。”

小隐?忽然从他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我吓得差点跳起来,手脚一片冰凉,他知道了?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知道?

看着我大惊失色的样子,他笑意更浓,眼中却是一片冰冷,“如果我没记错,飞鸟好像就是这样喊你的吧。”

“哥,哥哥,你说什么啊,我,我是琉克勒茜啊。”我的心就快跳出胸口了。

“是吗?可是我的琉克勒茜好像没有一双黑眼睛。”他牢牢盯着我。

黑色眼睛?我的呼吸仿佛一下子停止了?莫非,莫非,我的眼睛……任何魔法都是有时效的,

难道偏偏在这个时候魔法失效了?天哪,不会这么倒楣吧。

我看着他,大脑嗡嗡作响。

=============”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你能戴上那串项链,不过,”他嘴角微扬,

“你既然来了,就不要浪费了这个晚上。”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酷的神色,猛的用一只手扣住我的双手,另一只手顺着我的敞口式立领往下一拉,露出了我的紧身胸衣,我只觉胸口一凉,大惊之下,刚要用腿踢他,他已经迅速的压住了我乱动的双腿,熟练的开始解我的胸衣。

我浑身战栗,只听到他恶魔般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看你的反应,难道还是个处子?”

我咬着牙,从牙缝里迸出了一句:“关你P事。”

他忽然笑了起来,手下的动作停了下来,轻声道:“我的妹妹这可是第三次出嫁,如果让费拉拉公爵知道你还是个处子,岂不坏了我的事。”

我瞪着他,这个可怕的男人,即使发现我是假的,还是要将错就错将我嫁给费拉拉?

他的眼眸一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放了我,放开我的话全部是无济于事。

难道就这样失身,就这样失去解除封印的机会?失去飞鸟?此时,和飞鸟相处的点点滴滴却清晰的浮上了脑海,我不可以失去飞鸟,绝对不可以。

想到这里,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出自己的手,重重的推开了他,一眼瞅见那个红色十字标记,手上没有刀,我也管不了那么多,趁他还没回过神来,抓住他,对着那个十字标记就是张嘴狠狠一口,在听到他一声吃痛的低呼后,我赫然看见殷红的血正从那里渗出来,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被回过神来的西泽尔重重扔回了床上。

他的眼眸中闪动着怒意,嘴角却轻轻扬起,冷声道:“你以为这样就解除封印吗?难道没听说过双重封印吗?”

双重封印?我的心里一沉,那必须用法术才能解开。

“游戏到此为止。”他眼中寒光一闪,手上一使劲,我的眼前一阵晕旋,只看见自己的胸衣在慢慢滑落……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不要,我不要失身给这个男人,飞鸟,怎么办,我难道真的不能救他?

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的感觉从我的心底深处涌出,仿佛一团火焰灼烧着我的全身,胸口越来越烫了,是什么这么烫,仿佛太阳的碎片在我的胸前焚烧,恍惚中,一道蓝光忽然从我的胸口,不,从我所戴的项链里直冲出来,西泽尔被这巨大的力道逼得离开了我的身体,顿时,一团耀眼的蓝光笼罩住了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色的光晕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烈,竟然慢慢幻化成了一个人影。

我吃惊的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西泽尔也一脸震惊的盯着这个人影。

这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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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3 11:37:53 | 显示全部楼层

曼珠莎华

曼珠莎华

蓝光渐渐散去,人影越来越清晰,紧接着,一片闪耀的银色光芒刺痛了我的眼,

这样的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银色瀑布般的长发,冰蓝色的眼眸,唇边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我惊愕的脱口道:“撒,撒那特思!”

天哪,这个人竟然是血族的亲王撒那特思!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身子微微一震,看见我显然也是大吃一惊,“隐?”

“你怎么在这里?”我们异口同声的问道。

他毫不掩饰脸上的狂喜,飞快的朝我走了过来,一把将我紧紧拥入怀中,“隐,这是在梦里吗?”在他那冰冷的怀抱中,我好像又闻到了那股冷冽的蔷薇花香,不管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我只知道在这里看见他,我觉得好亲切,但是现在没有时间让我多想,我抓着他的手腕轻声道:“撒那特思,我的法术被封印了,帮我。”

他也从重逢的狂喜中慢慢冷静下来,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愣,又立刻笑了起来,道:“你还是一样没用啊,我的新娘。”

“别闹了,撒那特思,”我瞪了他一眼,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目光在我身上一扫,欣喜的神情立刻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愠怒。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牢牢盯着我的胸口沉声问道,我低头一看,天哪,胸衣已经滑了一半,赶紧手忙脚乱的拽了回来。

“怎么回事,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有人强迫我。”我瞥了西泽尔一眼,西泽尔似乎也镇静下来,冷然看着我们。

撒那特思一惊,冰蓝色的眼眸益发寒冷。他冷冷的望向了西泽尔,那眼神仿佛要立刻吸光了他的血,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碰我的女人!”他迅速的伸手一指,一道蓝光直冲西泽尔而去,在那道蓝光离西泽尔只有几米远时,忽然被门外的什么东西吸了过去。

一声娇笑从门外传来,随着笑声,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是杜莲!

我忙指向她,道:“撒那特思,小心,就是这个妖女,封印了我的法术!”

撒那特思眼中一凛,望向了杜莲。

“公爵阁下,您还是先离开这里。”杜莲朝西泽尔说道。

西泽尔点了点头,我怎么能让他离开,他的体内还有飞鸟的一半灵魂呢,一急之下想操纵地下的那把小刀,没想到小刀居然真的飞了起来,朝西泽尔飞去,他闪避不及,手臂上被划了一刀。

我又惊又喜的看着自己的手,太好了,我又能用法术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封印被解开,但现在也考虑不了这么多。

“撒那特思,你帮我对付那个小妖女!”我吼了一声,立刻双手结印,默念咒文,白色的烟雾从我的指间袅袅而出,飞快的笼罩住了西泽尔,千丝烟网只对拥有双重灵魂的宿主有效,西泽尔被白色烟网所缠绕,动弹不得,杜莲想要来解围,却被撒那特思拖住,飞鸟和我都是大意中了毒才败在她的手下,撒那特思就不同了,凭他的能力拖住杜莲是绰绰有余。

我继续飞快的念着咒文,西泽尔的神色似乎痛苦起来,飞鸟的半个灵魂正要摆脱他的灵魂的束缚,在他体内两股力量正在较劲。

封印,很快就会揭开……

“哥哥!”一声带着颤音的喊声从我的背后传来,

我回头一看,大吃一惊,竟然是琉克勒茜,在她的背后赫然站着极其虚弱的飞鸟,飞鸟倚门而立,焦虑的看着我,唇边扯起一个无奈的笑容,“笨蛋,你总是不听话。”

这是怎么了,大家全集中在这里了……

我也理会不了那么多,继续念着咒文,西泽尔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忽然他呻吟了一声,倒了下去,我心里一阵释然,封印解除了,现在只要把飞鸟的灵魂引领出西泽尔的体内就行了。

就在我全神贯注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琉克勒茜忽然扑向了西泽尔,哽咽道:“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西泽尔见到她,微微笑了一下,“琉克勒茜,你还是回来了。”

“哥哥,哥哥,不要有事,”她忽然又朝向我道:“不要伤害我哥哥,求求你。”

“琉克勒茜,我不是在伤害你哥哥,你快让开!”我大声道,她阻挡在那里,我不能顺利施法,谁知她哭着抱着西泽尔就是不放,我有些愕然,看她这个样子,似乎还是爱着她的哥哥,女人心真是复杂,就在这一瞬间,我清楚的感到被解封的飞鸟的灵魂有异动,异动越来越强烈,居然开始反噬西泽尔本身的灵魂,

糟糕,我望向飞鸟,只见他一脸铁青的望着琉克勒茜,飞鸟好像看起来也不受自己的控制了,这是因妒忌而产生的能量吗?这样下去,西泽尔的灵魂反而会被飞鸟吞噬的,虽然我很不喜欢西泽尔,但他毕竟也是历史上有名的人物,我想要阻止的时候,发现情况似乎不在我的控制下了,

“不要!”一个小小的人影挡在了我的面前,是杜莲,她竟然摆脱了撒那特思,

“来不及了,”我低声道,也许是私心作怪,至少飞鸟的灵魂是安全了。

杜莲盯着西泽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忽然闭上眼,念起了咒文,黑色的烟雾渐渐从地面冒上来,依稀听到她念的咒文:休——尼佗烈佟……

休——尼佗烈佟,我好像在哪里听见过,只见蓝色的萤火虫般的亮点从她的身体内飞了出来,迅速的飞进了西泽尔的身体,

我的脑中仿佛电光火石闪过,休——尼佗烈佟,带来黑暗的咒语,被禁用的恶魔的法术——堕天封印术,可以封印任何灵魂,被封印的灵魂会永远沉睡在黑暗中,而施法者所要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莫非,莫非她要用堕天之术来封印飞鸟的灵魂,可是为什么?西泽尔值得她付出生命吗?

=======================

我震惊之余连忙施法想阻止她,撒那特思也同时出手,但一切已经晚了,就在这时,只见西泽尔的周身泛起了绚丽的红色光芒,四散的红光忽然向我们袭来,我还来不及闪避,已经被撒那特思推开,他口中默念咒文,迅速在我们面前布下了结界。

我又急又怒,忙望向飞鸟,只见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慢慢的倒了下去。“飞鸟!飞鸟!”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一个箭步冲到他身边,使劲摇着他,“飞鸟,飞鸟,不可以睡,不可以睡!”

飞鸟微微睁开了眼睛,只是低低说了句:“琉克勒茜……”就闭上了眼睛。琉克勒茜的脸上也是一片苍白,她看了看西泽尔,又看了看飞鸟,犹豫了一下,还是紧紧握住了西泽尔的手。

这个女人,我不由怒火中烧,如果不是她,又怎么会发生这个意外,既然这么爱她的哥哥,又何必喜欢飞鸟,飞鸟为了她,实在太不值了。

撒那特思撤去了结界,他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看着我。

“杜莲,你疯了吗!”我怒道,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的肩膀,”值得吗?为他把命都陪上,值得吗!”

杜莲望向了昏迷中的西泽尔,微微一笑:“值得,从他把我从火刑场上救下来的那一刻,我就发誓一定会保护他,即使用我的命。”她满足的笑着,”我终于保护他了……“

她又转头看向我,面露诧色,低低道:”你竟然能戴上我所做的项链,难道你和冥界……“

她的话刚说了一半,我只觉手上一松,杜莲的身体渐渐消失,化为了一缕黑色的烟,飘散在空中。她身上的渡灵莲花和阴阳八卦镜也随着一声轻响掉在了地上。

我和冥界?她想说什么?虽然我有一堆疑问,但现在根本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飞鸟陷入了永远的沉睡,我真的没有救到他……我真的好没用……

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我站在飞鸟面前失声痛哭,忽然被拉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是撒那特思,我把头靠在他的怀里,继续流泪,

撒那特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很紧很紧的搂着我,紧得仿佛要把我挤入他的身体。

“谁让我的新娘流泪,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他脸色一敛,冷冷的盯住了西泽尔和

琉克勒茜,

琉克勒茜正泪流满面的唤着西泽尔,:“哥哥,你千万不要有事,我会听你的话,不管你把我嫁给谁,为了哥哥的意大利,我一定会听话……”

我抬眼望了他们一眼,虽然很不喜欢这对兄妹,但是他们的宿命也是悲惨的,现在就算杀了他们又怎么样,也救不回飞鸟了,飞鸟的那一半灵魂被永远封印了。我拉住了撒那特思,摇了摇头。

年仅三十二岁的西泽尔,波尔金会在不久之后的一丝战斗结束他辉煌、恐怖而又悲剧的一生。在他短促的一生中,他拼命紧攥权力,无论是出于野心,还是统一意大利的宏愿,最终权力却又背叛了他。

我看了一眼飞鸟,现在只能先把飞鸟带回去再说了,也许司音会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也说不定。

“隐,你又要回去了吗?”撒那特思反握住我的手低低问道。他的手还是一样的冰冷,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却感到一丝温暖。

“撒那特思,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我没有挣脱自己的手。

他刚要说话,我胸口的项链又发出一阵耀眼的蓝光,迅速的笼罩住了撒那特思,就和他刚出现的时候一样,我一惊,道:“撒那特思,这是怎么回事?”

撒那特思微微皱起了眉,这蓝色的光芒似乎让他很不舒服,“我也不知道,仿佛听见有人呼唤我,刚才也是,不知是什么奇异的力量把我带到了你的身边,也许……”他扬唇一笑:“是隐的心在呼唤我。”

我抬眼深深的看着他,轻声道:“谢谢,撒那特思,谢谢你的出现。”

他的冰蓝色眼眸一暗,刚想再拥我入怀,身体却在蓝光笼罩下渐渐消失。

“撒那特思……”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一丝失落,他也要走了吗?

撒那特思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舍,但他并没有像上次离别时那样悲伤,反而还对我浅浅一笑:“隐,等着我,我很快就能找到你了……和你再一次……相遇……在你的世界里……那时,我一定再也不会离开你……”

“撒那特思,保重……”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看着撒那特思渐渐消失在蓝光里,我的心里竟然有些期盼起下一次的见面,也许,有一天,他真的会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我转头望着飞鸟,悲伤的感觉又涌上心头,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捡起了地上的法器,开始呼唤司音。

水晶手链开始发出夺目的光泽,在听到司音声音的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师父,飞鸟他,他的灵魂被堕天封印术……”说到一半,我的声音就哽咽了。

司音没有说话,半晌才说了句:“先带他回来。”

再次回到这座熟悉的前世今生茶馆时,我一睁开眼,见到司音的脸,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紧紧拉住他的衣袖,道:“对不起,师父,都是我没用,飞鸟才会这个样子,我真的太没用了……”

司音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到飞鸟身边,飞鸟紧闭双眼,脸上的表情却又十分安详,呼吸匀畅,真的像熟睡了一般,只是,他也许会这样一直沉睡下去。

“堕天封印,想不到杜莲竟然会用这个法术,”司音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忧色,“这不能怪你,小隐。”

“师父,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救飞鸟,你这么厉害,一定有别的办法的,对不对?”我急促的问道。

司音微微叹了一口气,低低说了句:“宿命,还是躲不过。”

“什么,师父?”

“没什么”他看着飞鸟,道:“在这个世界上,能解除堕天封印的东西只有一样。”

“什么!”听见司音的话,我的眼前一亮。

“曼珠莎华。”他缓缓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我的心,猛的就沉了下去。曼珠莎华,又称彼岸花,是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它只在一个地方盛开。那就是——冥界的三途河边。

是——冥界吗?

冥界,由冥王所统治的阴暗深邃的死亡之国,八狱、三谷、十壕,四圈,在那个黑暗绵延不绝,死惧永无止境的地狱世界里,充斥着人类世界中不可知的恐怖。可是,那里却生长着,唯一能救飞鸟的花朵——曼珠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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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3 11:39: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卷 落樱抄

文车妖妃

冥界,由冥王所统治的阴暗深邃的死亡之国,八狱、三谷、十壕,四圈,在那个黑暗绵延不绝,死惧永无止境的地狱世界里,充斥着人类世界中不可知的恐怖。可是,那里却生长着,唯一能救飞鸟的花朵——曼珠莎华。

“师父,我可以去吗?”在沉默了一会后,我还是问出了这句话。如果不是我的疏忽,如果我能及时阻止杜莲,也许一切就不会发生。我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所以,无论去哪里,就算是冥界,我也要闯一闯。

司音似乎没有听见我的话,仿佛都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情绪中,脸上的表情也在不停变换。

“师父,我可以去吗?”我不得不又提高音量说了一遍。

他像是忽然反应过来,牢牢盯着我,一言不发。司音这个样子让我感到有点不安,我刚要再说话,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淡淡道:“现在不可以。”

“可是,师父,难道就看着飞鸟这样吗?明明有办法救他,为什么不能去!!”我不解的问道。

司音冷然道:“你先出去吧。”

“我不出去,师父,为什么,你有送我们穿越时空的能力,难道就没有送我到冥界的能力吗,还有你身为我们师父,我们有危险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从来也不见你出现,你收养我和飞鸟就只是为你做事,是死是活都不管你的事吗!”我终于忍不住把心里的疑惑都发泄出来了。

司音脸色微变,道:“你说什么?”

我上前一步,道:“我说,你收养我们只是利用我们,利用我们替你搜集那些莫名其妙的眼泪!”

司音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沉声道:“我是不能帮助你们的。”

“为什么,你倒是告诉我原因啊!”我开始口不择言,“告诉我为什么要搜集眼泪,要到什么为止!一辈子吗?到死为止吗?还是下一辈子也要继续!”

司音的身子轻轻一震,忽然伸手把我揽入了怀中,我恼怒的想要推开他,他却反常的紧紧抱着不放,低低道:“对不起。”我吃了一惊,是我听错了吗?师父竟然对我说了对不起……可是,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我要去,师父,我要去冥界,我要救飞鸟。”我低低的恳求道。

“小隐,冷静点,我当然也想救飞鸟,但是在搜集到足够的眼泪之前,我是不能送你去冥界的。”司音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那就是说,搜集到足够的眼泪后,你就能送我去冥界吗?”我抬头望着他问道。

司音的异色双眸泛起一丝复杂的神色,“你真要去?”

我重重点了点头。

“就算你不愿意,倒时也要去那里。”他低低说了一句。

我楞了楞,我想师父的意思是等我死的时候吧,每个人都是会去冥界的。

“那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搜集到足够的眼泪?”

“快了。”司音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松开了我,转身朝门外走去。我又望向了飞鸟,轻轻理了理他的头发,不管怎么样,我绝不会让他一直沉睡下去。

只是,我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多,就算我和琉克勒茜长得相像是个巧合,那么我为什么能戴她的项链,想起杜莲生前的话,我心里一动,难道我和冥界有什么关系?所以我才可以戴上那条有冥河之水的项链?

那么撒那特思又为什么会出现?难道他也和这条项链有关?我的封印为什么又能解开呢?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我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在经过司音的房间时,我发现他的房门半掩着,探头一看,司音坐在那里,手中拿的正是那个装眼泪的蓝色水晶瓶。他全神贯注的凝视着那个瓶子,好像在回忆着什么,一脸的温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司音如此温柔的表情,正诧异时,却见他的温柔之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的神情,他的手指微微发颤,瓶子也开始颤动。

“师父!”我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他听见我的声音,立刻从困扰的情绪中分离出来,淡淡道:“怎么了?还不去休息?”

我看着瓶子,低声问道:“师父,瓶子里的眼泪什么时候才能装满?”

司音还是凝视着那个瓶子,道:“这个瓶子叫做无量瓶,无论放多少眼泪进去,它总是不会满,只有等到它变成白色时,就表示只要再加一滴眼泪就满了。到时一切都结束了。”

“那,等眼泪满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呢?”我盯着那个瓶子问道。

司音没有回答我,默然了一会,道:“你去休息吧,很快就会有新的委托人到来。”

我知道再问下去司音也不会告诉我,继续带着我一肚子的疑惑回了房间,到底有谁能解答这些疑惑呢?

=============================

在等待委托人的这几天里,司音也把我体内的毒全部除清了。三天后,新的委托人果然登门了,这次来的是位三十几岁的女人,她妆容雅致,打扮得体,一看就是位受过高等教育的白领女性。

只不过,这一切都难以掩饰她脸上流露的忧虑之情。

一进门,在被司音的容貌迷惑了几分钟后,她才开始回过神来。

“是这样的,我叫林悦,结婚已经快十年了,家里人一直想要个男孩,头胎医院查出来是个男的,谁知不久之后就小产了,本来以为是个意外,没想到后来怀了两胎男孩,也都小产了,这次是我的第四胎了,医生说如果再没有的话,我,我恐怕再也不会有小孩了……”她一边说着,眼眶一边轻轻按住了自己的腹部,眼眶已经泛红。

“而且,每次在我小产之前,都会听到一个女人的笑声,那笑声好可怕,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前不久做梦做到你们的茶馆,我就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有……”

“你听到那女人的笑声时,孩子一般有多大了。”司音开口问道。

“大概六个月……”林悦眼眶更红,道:“这一胎刚刚三个月。”

“明白了,我们会替你解决的,不过你也知道,你的代价就是付出一滴眼泪。”司音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

“如果能保住我的孩子,不要说一滴眼泪,要我的命都行。”林悦神情激动的说道。

司音喝了一口茶,淡淡道:“并不需要你的命,你先回去吧,到时我会通知你的。”

看着林悦出去,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道:“师父,你还不知道她的宿命根源在什么时代呢!”

司音放下了茶杯,看了看我道:“很快你就会知道这个女人的宿命根源。”

“很快就知道?”我不解的问道。

司音没有再理我,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

周围一片安静,不知为什么,我的身上忽然起了一阵寒意,身边似乎有一阵冷风吹过,很不对劲,我感到现在在这个房间,除了我和司音,好像,还有第三个——生物。

“师……”我刚要说话,司音止住了我,忽然开口道:“既然来了,怎么还不现身?”

果然是有别的生物存在,只见房间一角升起了一缕红色的烟雾,伴随着一阵恻恻的冷笑声,在红烟中,缓缓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不能相信有这样美艳的女鬼,长发如同瀑布一样泄到地上,秀眉微挑,凤眼妩媚,只是整张脸呈现出一种死人才有青灰色,在一袭华丽的十二单衣的映衬下,更是显得格外诡异。

是——日本的女鬼吗?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听见司音说了句:“你一直缠着那个女人是有原因的吧,文车妖妃。”

我大吃一惊,什么,眼前的这个女鬼是文车妖妃?我记得,在日本的女鬼中,她也算是颇为有名的。她生前是日本平安时代村上天皇的宠妃,妖艳无比,是风华绝代的佳人。被当时天皇身边另外一位宠妃藤原元方之女佑姬所嫉妒,村上天皇平生最大的夙愿便是早得子嗣,但天不遂人愿,其后宫三千佳丽竟无一人怀有龙种——因此,谁能诞下第一皇子便成为了宫廷上下最为关注的事情。

所以当文车妃产下第一子的同时,因嫉妒成狂的佑姬幽禁了她,并把婴儿杀掉喂了狗。文车妃子因此而疯颠,并在死前用血写下诅咒,化身为厉鬼。后来佑姬生下的儿子广平亲王也在一次意外中猝死,传说就是文车妖妃在作祟。

“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佑姬的转世吧。”司音紧接着又说了一句。

文车妃那青灰色的脸益发暗淡,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哑声道:“不错,那个贱人,不管投几次胎,我都能认出她!”

“那么她的孩子。”我接口道,如果是这样,那些孩子岂不是都是因为她的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如果……

“不错,我不会放过她,我不会让她生下男孩,我也要让她尝尝这个滋味,每一世,都让她饱尝丧子之痛,哈哈哈!”文车妃狂笑起来,笑了一阵,她又停了下来,目露凶光,恶狠狠道:“所以我不会让你们帮她,凭什么让她从此解脱!”

“不仅仅是她解脱,你也能解脱,我一定阻止佑姬杀死你的儿子,一切都会重来,你也不必化身为鬼,可以重新投胎为人,有什么不好!”我冲着她大声道。

“解脱?那么我这一千多年的痛苦又怎么能解脱!一切重来,我的苦都白受了吗?”她的音量尖利起来,脸色一沉,又恻恻的笑了起来,:“这一千年来,我可是不停在寻找这个贱人的转世,只要她转世为女人,只要她怀上男婴,我就绝对不会让她生下来。这一次也不例外。”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女人的怨气也太大了,这一千多年,她不知扼杀了多少男婴了,好可怕的女人。

“既然她委托了,这件事我们一定要帮她解决。”司音淡淡然道,”我不要重来,我宁可让大家一起继续痛苦下去!“她眼中凶光咋现,满头长发犹如乱草一般疯长,蛇一般的缠绕住了我和司音。司音似乎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口中不知念了一句什么,文车妃的脸色大变,黑色的长发忽然断开,无力的从我们身上滑到了地上,

她颇为忌惮的盯着司音,刚想说什么,司音已经掏出了符咒,迅速的将她封印起来。”文车妃,在小隐回来之前就委屈你了。“司音一边说着,一边将符咒放入怀中。”师父,我什么时候出发?”我低声道。

“明天。”

“这一次是什么年代?”

“公元950年。”

“咦?那时唐朝已经灭亡,国内刚好是五代十国的混乱时期吧。”我脱口道。

司音点点头。

五代十国,中国历史上也算是最为混乱的历史之一吧,不过我要去的地方是日本,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回到房间里,文车妃的话还在我耳边回想,其实她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虽然改变了这些委托人的前世,改变了他们将来的命运,一切重新开始,但是以前他们所遭受的那一切不是还存在过的吗,他们毕竟也是经历了那一切。

真的,有点复杂,

又要——去日本了吗?


[ 本帖最后由 开心小叶子 于 2006-11-4 20:3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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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3 11:40:06 | 显示全部楼层

平安京

平安京

半夜,我忽然被一阵压抑的呻吟声吵醒,是从司音房间发出来的,我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披上件衣服就往司音的房间走去,难道是他的那个病又犯了?

推开司音房间的门,我一眼看见司音的脸色苍白,紧咬下唇,仿佛在隐忍着巨大的痛苦,果然是他的病发作了,很奇怪,每一年,司音都会发一次这样的病,而且是毫无征兆,也无药可治,但过了三天就会恢复正常。

“师父?”我低低喊了一声,一看他的额上全是密密的细汗,赶紧出门去端了一盆水和毛巾进来,绞干了毛巾,轻轻的擦拭他的额头。

看得出他很难受,身上的睡衣似乎已经湿透了。

“师父,你还好吗?”以前每次他发作,都是飞鸟在他身边,所以我也没有那么近距离的看到他这个样子,虽然已经习惯了他的每年一发,但看着神一般的司音居然也有这样的时候,心里也不免有些不安。

他微微点了点头,抬眼望了我一下,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他的眼神好陌生,而且那双眼眸中闪动着我看不懂的神色,

“出去吧,小隐。”他低下头沉声道。

“可是师父,你这样……”

“出去。”

“可是……”

司音又一次抬起头来,盯着我,一字一句道:“出去。”我吃了一惊,不知是不是我眼花,司音的眼眸居然变成了金色,我赶紧揉了揉眼睛,再一看,还是一紫一银,我果然眼花了,怎么可能会有金色的眼睛呢。

“那,师父,我把毛巾和水放在那里,你自己擦一下。”我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他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我想我需要休息,我可能是太累了。

第二天,司音似乎好了一点,我本来想等他病好再说,但他说没有关系,还是照常把我送往日本平安时代初期的都城——平安京。

京都,又要去了吗?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总司那温暖清澈的笑容又浮现在了我的面前,不过这一次的京都,却没有那个让人心疼的少年了。

在水晶发出绚烂的光芒之后,我又继续开始了我的时空之旅。

========================

这里是平安京?醒过来之后,我睁开眼睛候愕然的看着周围,明明就是中国式的楼台建筑,四周的行人也都穿着唐服,更让我惊讶的是,从我身边而过的人说的是我熟悉的话语——汉文。

奇怪了,难道平安京模仿我们国家模仿的这样彻底?不可能,汉文是只有贵族才能学的,怎么可能这样普及?

我心里一个激灵,忙拉住了身边一个年轻女子:“请问这里是哪里?”

那女子颇为惊讶的看了看我道:“这里是明州。”

明州?我一惊,明州不就是在中国吗?

“那么请问现在的年号?”

“保大八年。”

保大八年,我迅速的回忆着,保大八年,好像是历史上南唐的年号,那么就是说我的确是在自己的国土上了,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司音的病影响了他的法术,所以才出现这么大的误差?

不过保大八年,好像就是公元950年,时间似乎没错,只是空间上差了很多。

算了,既然来了,总有办法去日本吧?虽然唐朝已经灭亡,但这个时期日本和中国沿海地区之间的文化经济往来还是很频繁,对了。可以搭船去平安京呀。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又平复下来,去当铺换了银子,先去买了一身简单的唐装,虽然已经改朝换代,但路上的行人所穿的依旧是唐装,看来,很多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我匆匆在一家酒楼里吃了些东西,又买了一些干粮,就匆匆往码头走去。

码头上人倒不少,可船只却不多,海面上只零零落落的停着几艘船,前方不远处聚着一大群人,我犹豫了一下,拨开人群,挤到船头,却见一个船家打扮的男子正往下赶一个年轻女孩。”下去,下去,这么点银子就想搭船去和国。“那男人没好气的说道。”船家,求求你,我一定要去和国,“那女孩紧紧抓住了船檐,继续恳求道。

我听到那男人的话,不由心里一喜,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艘船正要去日本,只是那个女孩怎么也会这样执着去日本呢,这个时代的女子孤身一人去异国他乡似乎有些奇怪。

看那个女孩大概十七八岁,容貌姣好,气质清雅,淡淡的犹如一朵玉兰花,只是脸色苍白,仿佛患了什么病。

不知为什么,我对她莫名的有了好感。”船家,我也想搭船去和国。”我上前一步道。

还不等那船家回答,我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两锭亮灿灿的银子,那船家立刻就满面堆笑,连连点头。

“等一下,还要加上她。”我指了指那个女孩,看他犹豫了一下,我又说道:“即使加上她,还是绰绰有余吧。

他想了想,道:”上船吧“。

那女孩不敢相信的看了我一眼,还没回过神来。”你到底去是不去?“我上了船朝她喊了一声,她这才回过神,赶紧往我走来,我伸手一拉,把她拉上了船。”谢,谢谢。“她轻声道。”不用谢了,正好我们能作个伴呢。“我笑了笑道。

她抬起脸,浅浅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毕竟年龄相仿,我们很快就混熟了。”我叫叶隐,你呢?“我和她住在一个房间里,倒也不错,正好有人陪我说说话。

“我叫沙罗。”她低低道。

“沙罗,很特别的名字呢。”我看了看她,这个名字似乎不像个中国古代名字。

“嗯,听娘说,是我爹取的,我爹很喜欢沙罗双树。”

“沙罗双树,好像是佛教中的一种双生植物呢,我想你爹一定很喜欢你娘,所以才给你取了这个名字。”我笑着打趣她。

她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忽然皱了皱眉,捧住了心口,似乎被剧痛缠身,口中发出低低的呻吟声,

“你没事吧?沙罗!”我被她吓了一跳,她连忙摆了摆手,轻声道:“老毛病了,没,没有关系。”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慢慢好转,脸色却越加苍白。

“我说沙罗,你这样的身体为什么要去日本,嗯,去和国?”我不解的问道。

她看了看我,沉默了一会道:“我去找我爹。”

“你爹?你爹在和国?”我瞪大了眼睛,吃惊的问道。

=====================

听了她的诉说,我这才了解,原来她的父亲是日本的一个贵族,早年来中国游历时认识了沙罗的娘,从此留在了中国,没想到在沙罗出生一年后,国内政局日益混乱,而沙罗的父亲被一封家里人病危的书信招回了日本后,就音讯全无,再也没有回来过。

原来是一段乱世中的异国恋……

“可是,你怎么现在才想到去找你父亲?”

她垂下眼睑,低声道:”我娘刚刚去世了,临死前她要我无论如何也要和爹相认。再加上听说吴越的兵马很快要打到福州了,所以我……”

“我明白了,放心吧,你一定会找到你爹的。”我安慰她道。

看着沙罗虚弱的身体,我忽然产生了一种保护她的念头。

“小隐,你说,我爹是不是已经忘了我娘了?”她忽然幽幽问道。

“怎么会呢,一定有误会吧,别多想了,早点休息吧。“我虽然是这样安慰她,但心里也有几分怀疑,毕竟这个世上多的是痴情女子负心人,她爹爹这样一去十几年不回来,多半是另结新欢了吧。

在船上已经过了三四天,沙罗的身体不知是不是经受不了海浪的颠簸,一日比一日虚弱,她的病情似乎越来越重,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真的担心她撑不到日本,撑不到见她爹一面。

快要到日本的前几日,沙罗的病情忽然恶化,我又着急又难过,可却又根本无计可施。

“沙罗,你振作点。没事的,没事的。”我一边安慰她,心中却涌起了莫名的恐惧,又要有一条鲜活的生命在我眼前消失了吗?以前是总司,现在是沙罗?

她挣扎着从脖子上解下一块勾玉,低声道:“小隐,我俩相识也是一场缘分,这是我爹爹在我出生的时候亲手给我挂上的,你到了和国后,帮我交给我爹。”

“笨蛋,你不会有事的。“我的鼻子开始发酸,

“记着,我爹的名字叫做贺茂忠兼,拜托了,小隐。”她话刚说完,就拼命的开始喘气,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心如刀绞。”答应我,隐。一定,一定要问问我爹为什么,为什么不回来!”她紧紧抓住了我的手。

我握着她的手,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慢阖上了眼睛。

感觉到她的手一松,我立刻用力拉住了她的手,温暖的感觉依旧,只是一缕红颜,就此烟消云散。

沙罗,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你爹,一定会问他你想要问的事情,一定。

==========================

平安京,我终于到了。

“京城到了呢,沙罗。”站在京城的街头,我喃喃说道,伸手触到那一块勾玉,温润的好似沙罗的手。

此时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棋盘似交错的街道上四处樱花轻扬,粉色的,白色的花瓣仿佛蜜蝶一般随风起舞,时不时的有贵族公卿的牛车缓缓而过,偶尔还可以从帘子下见到一角如云霞般绚丽的衣裾。

比起七百年后的京都,现在的平安京处处透着平和,优雅的气息,

现在,应该做什么呢?任务虽然很重要,但是沙罗的恳求我也也不能忽视,而且要接近村上天皇的妃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沙罗的父亲是个贵族,也许从他那里也能打听出些什么,不管怎样,总比我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好。

贺茂忠兼,到底是什么人呢?贺茂这个姓,似乎很耳熟。

我忽然感到几道目光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抬眼往四周一扫,几个穿着水干的路人正惊讶的看着我。

也是,我一个穿着唐装的女子,孤零零站在异域的街头,的确有些奇怪,我赶紧侧过头,往旁边的路走去。

刚转过身,我只觉得身体好像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随之而来就是一阵疼痛。

抬眼望去,竟然是一辆牛车,那驭车的人居然还面无表情,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

“喂,撞到人连对不起都不会说吗!”我揉了揉被撞痛的腰,拦在了那辆牛车之前。

牛车里忽然有个声音响了起来:“你没事吧?”听这声音还很年轻。

“还没死。”我没好气的说道。

那人轻轻一笑,用扇子挑起了卷帘,一个头戴立乌帽,身穿冰蓝色狩衣的年轻男子出现在我的眼前,乌帽下是一张俊美温雅的脸,他那狭长的黑色眼眸朝我有意无意的一瞥,竟透出几分说不出的妖魅,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世上怎么会有那样充满诱惑,带着邪魅却又美的让人窒息的眼睛,这个男人是人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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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3 11:41: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阴阳师

阴阳师

“看你的穿着,你不是这里的人,是从唐土来的吗?”他用桧扇朝我指了指。

“关你什么事。”我顶了他一句,忽然感到腿上也是一痛,忙低头一看,原来小腿这里的衣裙也不知什么时候被牛车勾破了,白色的肌肤上隐隐有些血痕,猛一抬头,看他也正注视着那里,我赶忙伸手捂住,瞪了他一眼,道:“非礼勿视!”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好笑的神色,道:“不如去我的府邸换身衣服。”

我睨了他一眼,当我白痴啊,谁不知道平安时代的贵族公子们风流成性,我要是去了他家,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呢。

“不用了,多谢你的好意。”我故意咬重了好意两个字,刚转身想走,忽然想到了别的,又转过了身子,望着他道:“你知道贺茂忠兼的府邸在哪里吗?”

他显然吃了一惊,脸色一敛,牢牢盯住了我,一言不发。

“不知道算了。”我刚想走,却听到他低声道:“你是从唐土特地来找他的吗?”

我点了点头。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神色,“那么,跟我来吧。”

“我……”我犹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相信他的话,但是看他刚才的表情,又好像真的知道什么似的。

算了,反正我也会法术,如果不去,万一他说的是真的,那我不是错过了。

我看了看他,上了他的牛车,扑鼻而来的是一阵淡淡的初春残梅的微香,对了,平安时代的贵族都喜欢熏香,并且根据季节的不同所熏的香也不同,这个男人也不知是哪里的贵公子,还蛮讲究的呢。

一路上,这个男人只是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什么话也没说。

牛车渐渐的停了下来,帘子一掀,他优雅的下了车,正要来扶我,我摆摆手,跳了下来。他嘴角轻轻一扬,忽然伸手朝那驭车的人一指,那人居然立刻消失而化成了一张画有北斗七星的符咒。

“啊!”我脱口而出。脑中忽然浮现出平安时代一份特殊的职业,指着他,难以置信的道:“你,你是阴阳师?”

他斜睨了我一眼,道:“怎么,不像吗?”

我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你比较像被阴阳师收的那一类。”

他哈哈笑了起来,带我进了府邸。

府邸清幽雅致,庭院里的樱树和枫树上缠绕着绿色的藤蔓,树下挤着一丛丛银钱花,蝴蝶花,百代草,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草。

粉色的樱花花瓣和浅紫的紫藤花瓣随风飘落在回廊上,让人都不忍心踩上去。

我跟着他到了左边的一个房间门口,他在移门边跪坐下来,轻声道:“父亲大人,我带来了一位客人。我进来了。”

说着他慢慢拉开了移门,房间里坐着一位身穿白色狩衣的中年男子,我不由一愣,他的眉目之间和沙罗有几分相似,难道这个就是贺茂忠兼?

我的心情一阵激动,那男子看到我,脸上也有几分惊讶。

“父亲大人,这位小姐是特地从唐土而来寻找伯父大人的。”带我来的电眼帅哥毕恭毕敬的说道。

伯父大人?我一愣,他们和贺茂忠兼是亲戚?

“什么?”中年男子脸色大变。

我迟疑道:”请问你是?”

“我是贺茂忠行,你要找的贺茂忠兼是我的哥哥。”那中年男子牢牢盯着我。

我心里一喜,真是太好了,连忙掏出了那块勾玉,贺茂忠行一见那块勾玉,神情顿时激动起来,一把拉住我,道:“这,这是我们贺茂家的家传之物,你,你是沙罗?”

我呆了呆,刚要摇头,他已经把我拥入了怀中,哽咽道:“沙罗,你是沙罗,你是哥哥在唐土的女儿……沙罗,太好了。”

“那么,忠兼大人呢?”我急忙问道,也顾不得否认。

他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下去,“哥哥他,已经过世了。”

“啊!”我失声道:“过世了,怎么会!”我的心中一片混乱,怎么会这样呢,这样的话我答应沙罗的事情不是做不到了吗?”那个,我不是——“

“沙罗,我知道你一定很伤心,不过既然你来了,我一定会像待亲生女儿一样待你,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吧。”他指了指那个电眼帅哥,道:“这就是我的长子保宪,以后就是你哥哥了。

贺茂忠行,贺茂保宪,我的脑海中重复着这两个名字,忽然如梦初醒,怪不得我觉得这个姓这么耳熟,贺茂家族的确是平安时代闻名遐迩的阴阳师。

没想到沙罗居然和阴阳师家族有这么深的渊源。

想到这里,我想要否认的话不知怎么被堵了回去,阴阳师进宫的机会很多,也许,将错就错,住在这里,能让我更容易完成任务。

对不起,沙罗。我需要尽快完成任务回去。

“那么,从今天起,你就叫作贺茂沙罗,安心的住在叔父家吧。”忠行微微一笑。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贺茂沙罗,怎么觉得这个名字,也有点耳熟……

==========================

晚上怎么也睡不着,我的心里充满了内疚,冒充了沙罗,也没有做到对她的承诺,翻来覆去多次之后,我还是披了一件单衣来到庭院里。

庭院里的僧都有节奏的发出敲击石头的声音,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阵带着露水淡淡的青草味,正在我闭上眼睛大口呼吸时,一缕残梅微香钻入了我的鼻息,这个香味……

“睡不着吗?沙罗?”一个低低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

我转过身去,一个冰蓝色的身影映入眼帘,似乎是我那位挂名哥哥——贺茂保宪。看样子好像是刚刚会过情人夜游归来。

“咦,阴阳师也有情人吗?”我忍不住脱口道。

他斜斜挑了挑眉,那双妖魅的眼睛水波一漾,道:“阴阳师也是男人,为什么不能有情人?”

“也不是啦,我印象里好像阴阳师都应该是冷冰冰的,拒人与千里之外,像你这样的真的很少见哦。”我解释道。

“冷冰冰?”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道:“这样的阴阳师,我们府里好像是有一个。”

“喂,那个,我可不可以问个问题。”我换了话题,现在我没有兴趣知道冷冰冰的阴阳师。

“喂?”他嘴角一扬,伸出扇子往我脑袋上一扣,笑道:“你很没礼貌哦,沙罗,至少你要喊声哥哥吧。”

“哥……哥。”我很勉强的喊了一声。

他笑着点了点头。”那个,贺茂——我父亲大人是怎么去世的?”我低声问道。

笑容在他那张俊美的脸上渐渐隐去,“小时候,我听家人说伯父大人在唐土爱上了一个唐女,当时唐土一片混乱,祖母大人由于担心就假称病重,把伯父大人骗了回来,伯父大人来了之后知道受骗自然是要马上回去,那时我们都知道伯父在唐土有了个女儿叫做沙罗,祖母一怒之下幽禁了伯父,后来还是我父亲帮助伯父逃出了府邸,让他搭船去唐土。”

他顿了顿,道:“但是没想到,那艘船遇上了海难……”

原来是这样,原来沙罗的父亲并不是负心人,他一直想要回她们身边,只是……

沙罗,你的父亲从来没有忘记你们,沙罗,你听到了吗,你一定会很高兴吧,我的心里一阵激动,鼻子开始泛酸,忙低下头去。

“沙罗?”他附下头问道。

“我好高兴……”我不受控制的开始说话,”我好高兴,我真的好高兴,原来爹一直没有忘记娘,忘记我,爹一直一直惦记着我们……“

我一边说着,心里却是一阵惊慌,刚刚好像有人控制着我在说话,那些话不是我想说的,难道是沙罗的灵魂?”沙罗?你在这里吗?“我喃喃道……

保宪那双妖魅的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怜惜,伸手把我拥入了怀中,低声在我耳边道:“可怜的孩子。”

我一愣,回过神来,慌忙推开了他,“我可是你妹妹哦,你可别想趁机占我便宜。”

“占便宜?”他愣了愣,忽然猛的低下头来,差一点撞上我的鼻子,我一抬眼,他的眼眸中闪动着令人目眩的光芒,仿佛幻化为许多小勾子,争先恐后的勾人魂魄。

好美的眼睛,我不由暗暗赞叹一句。赞叹归赞叹,我的手还是毫不留情的一把将他推开。

他似乎有些诧异,黑如子夜的眸子浅笑,带着揶揄。“你是第一个在我的注视下还能推开我的女人哦。”

“别臭美了。”我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本姑娘见过的古今中外的美男多的去了,岂会这么没定力。

“帅哥,我见多了,你,我就打个七分吧,哼。”我一甩头发,头也不回的往自己房间走去。

不知道保宪是什么表情,不过一定会很不爽吧。

回到房间,我靠在移门上,略略松了一口气,摸出了怀里的勾玉,释然一笑,沙罗,现在,你们一家三口一定在另外一个世界团聚了吧。

====================

第二天,我刚起来,就进来了几名侍女,麻利的在我的屋子里挂起了幔帐和垂帘。

“啊,啊,这是做什么?”我睡眼惺忪的问道。

其中一个穿着红梅色外衣的女人朝我笑了笑,柔声道:“沙罗小姐,大人吩咐了,从今天起,我秋姬会教习您各种贵族的礼仪,第一件事就是您从现在开始需要在垂帘后面和他们说话。来,请过来吧。”

“啊!”我呆在那里,对了,怎么忘了,平安时代的贵族女子都需要在垂帘后面和男性交谈,即使是父亲兄弟,也是一样。贺茂忠行所担任的阴阳头虽然是从五位的官职,但他一直深受村上天皇的宠信,经常受到天皇的召见,身份自然也是不低。

望着这些女子们绚丽的衣服,以及拖曳在地上的三尺青丝,我不禁一阵发晕,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十二单衣?

据我所知,十二單衣是由唐衣、裳、上衣、打衣、袿和單衣組成,當然,在單衣裏面還要穿著小袖,其中袿是一種以五層不同顏色的薄衫層疊組成的衣物,真的很繁琐哦。

洗漱完后,秋姬也令人拿来了一套表白,里青的模仿嫩柳颜色的十二单衣,衣服上带着精致的藤花花纹,在四个侍女的帮忙下,我才勉强穿上,天哪,好重,我都迈不动步子了,感觉好像背着被子到处走。”秋姬,可不可以少穿几件?“我苦着脸问道。

“平时您也可以穿袿衣,就是除去裳和唐衣。“秋姬微笑道。

一听可以减轻点负担,我赶紧示意侍女过来把裳和唐衣给我解了。

不多时,我的肚子开始抗议了,我干笑了一声,问道:”秋姬,可不可以先吃早饭?“

秋姬淡淡扫了我一眼,道:“沙罗小姐,我不知道您在唐土时是怎样的习惯,不过在这里,有身份的人一般每天只用两次餐。现在还不到时候。”

“什么!”我受打击了,一天只用两餐,这不是强制减肥吗?“我,我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可不可以一日三餐?”我小声道。

“沙罗小姐,请注意您的言行,您的父亲贺茂大人生前可是从三位的中纳言,是身份高贵的殿上人,您现在既然是贺茂家的人,就是有身份的人。”她一边说着,一边递给我一把素白的蝙蝠扇,道:“如果遇到意外情况,您就要用扇子半遮住您的脸,或者用衣袖也可,总之,不能让别的男人轻易看见您的脸。”

我无奈的接过了扇子,随手一遮。”这样可不行,沙罗小姐,持扇的时候右手要握住扇子下部,使扇尖微向上斜;左手握在中間,拇指在上,四指在下,就是这样。”她笑着纠正我的姿势。

我郁闷的说道:“那个,我可不可以见见叔父大人。”

“贺茂大人和公子一早就进宫了。”她的声音温婉。

进宫?我忽然想起了文车妃,连忙问道:“对了,你知道文车妃吗?”

秋姬点了点头,道:“文车妃是当今主上最宠爱的妃子,有谁不知道她,再加上她刚刚怀了龙胎,恩宠更加绵泽。”

“什么,她才刚怀上龙胎?”我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禁有些郁闷,这样的话,不是要等她产下皇子,任务才能完成嘛。这样算来岂不是要等上好几个月?

“还有,沙罗小姐,您刚才这样张大口说话是一種非常失禮的行為,请您记住要用半開的扇子遮住嘴巴;說笑的時候要低下头,以扇面覆於唇上。”

我紧紧拽着扇子,我的忍耐力快到极限了……难道这就是对我冒充沙罗的惩罚?

好不容易熬到了吃第一顿饭的时间,总算这里的饭菜还蛮对我胃口的,黑漆浅香木所制的悬盘里装的是是米饭和鳗鱼,外加芹菜和茄子,最后还有一道甜品——唐提子,是用米粉,小麦和豆粉做的,入口酥软,满口生香。

听说当时的平民吃得还是五谷杂粮,只有贵族才吃得上米饭。

吃完饭,在秋姬解说的一堆礼仪下,我的头脑开始发胀,我看着她的嘴,说了这么久,怎么就不累呢。

终于,她说了一句我最爱听的话:“那么,沙罗小姐,今天到此为止,明天秋姬还会继续来教您的。”

“辛苦你了。”我朝她行了个刚教的礼。

她满意的一笑,起身往外走去。

一见她离开,我赶紧站起身,松松筋骨,伸伸懒腰,一把掀开垂帘,刚走了一步,就差点被所穿的袴裤绊倒,唉,真是要命,走都走不快,我在房间里练习走了一会路,渐渐适应下来才朝庭院走去,心中不免更加郁闷,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呀。

不管怎么样,如果要完成任务,看来还是要入宫会比较方便点。

想来古代贵族女子也蛮可怜的,成年礼后就只能呆在这么一个小空间内,怪不得都短命了。

刚走到庭院,忽然见到几个穿着白色狩衣的年轻男子从回廊上走了过来。

“那个男人,总是那副样子,我看着就不舒服。”

“别理他了,佐助,他对谁都是那个样子。”

“你们知道吗,听说他的母亲是白狐,师父怎么会收他为徒。”

“这么说他的体内流着妖孽的血液呢。”

“总之,不要理他就是了……”

男子们匆匆而去,听他们的对话,应该是贺茂忠行的弟子们。不过他们口中的那个男人又是谁呢?

我继续往庭院深处走去,阳光犹如碎金一般点点洒落在庭院里的莲花池边,一位身穿白色狩衣的少年正半蹲在池边,用池水擦拭着手背。

他听到我的脚步声,慢慢转过头来。

我愣愣的看着他,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清雅脱俗,灵动秀逸的少年,犹如蓝天上随心飘动的云絮,又好似挟带着淡淡叶香的一缕清风,纤尘不染,云淡风清。

他只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去,继续自己的事情。

我这才发现他的手背上有些伤痕,

“你怎么了?”我脱口道。

他没有说话。

“你的手怎么受伤了?要不要擦点药?”我走近了两步问道。

“不用。”他的声音,就好像露珠滑落到竹叶上那般清透。

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他似乎有些诧异。他身上也有淡淡的熏香,很特别的香味,好像风吹过结冰的湖面带来的清香。

“我说,你也是贺茂大人的弟子吗?”我侧过头问道。

“嗯。”

“你也很喜欢阴阳术吗?”

“嗯。”

“我叫叶——我叫沙罗,你呢?叫什么名字?”

“……”

这个少年真是惜字如金,我不由郁闷起来。

“小子,你很拽哦。”我拾起一颗石子扔到了池塘里。

“拽?”他总算有了点反应。

“我是说你很清高啦,我这么和你说话,你都爱理不理的。”我又扔了一颗石子,那石子在水面上打了三个漂才沉下去。

“哇,你看,有三个漂哦!”我指着池面道。

他望着池面,忽然冷冷说了一句。“我是白狐的儿子,最好不要接近我。”

我一愣,原来他就是那些人口中的白狐的儿子,他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和我差不多大,仔细看,他那双眼眸是至纯至纯的黑色,好像黑色水晶一般,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光华,清澈通透,丝毫没有沾染到一丝尘世浊气。

“白狐的儿子又怎么样?不管是人类还是妖物,他们都会有感情,有爱,如果心里有爱,妖物也值得让人尊敬,如果无爱,那么就算是人类也会让人不齿。”我一边说着,一边不避嫌的拍了拍他的肩。

他抬头看着我,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惊讶。

“你是……”

“贺茂大人是我的叔父,我再说一次,我叫……”

“沙罗。”他忽然接口道。

“嗯,原来你记住了。”我笑了起来。

“沙罗小姐,沙罗小姐……”不远处传来了侍女的喊声。

“糟糕,我要回房了。”我赶紧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正要离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道:“对了,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他嘴角微微扬起,淡淡吐出了几个字:“安倍——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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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一些背景资料。

殿上人:平安时代,四位以上(含)可以参加朝议,称殿上人,四位以下称殿下人。殿上人也算是个高层小集团,在宮廷中一共也不過三十人左右。

贺茂保宪:他在当时也是十分厉害的阴阳师,只是名气没有晴明大,晴明与保宪,是贺茂忠行门下的师兄弟。日本的阴阳道,后来即为两大系统所主导,即安倍晴明的土御门家与贺茂保宪的贺茂家。保宪就是另一派的始祖。

以上。

至于转载,不好意思,我在发得慢就是因为不喜欢被很多网站转得到处都是,所以不希望转载,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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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3 11:43:24 | 显示全部楼层

百鬼夜行

百鬼夜行

我的脚步停在了原地,安倍晴明,这个名字简直是如雷贯耳,平安时代最负盛名的阴阳师,竟然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年?

我怎么会忘了呢,安倍晴明的师父不就是贺茂忠行吗?他的母亲不就是传说中一只名叫葛叶的白狐吗?

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少年晴明。

我转过头,对他微微一笑,道:”安倍晴明,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朋友了哦。“

他先是一愕,继而又一脸冷漠的转过脸去。

我不禁哑然失笑,没想到鼎鼎大名的安倍晴明的少年时代这么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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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贺茂忠行和保宪来到了我的房里,隔着竹制的垂帘,我隐约还是能看清他们的样子,只是觉得这样和他们说话好奇怪,又不是捉迷藏,躲猫猫。贺茂忠行和我说了几句家常话之后,又道:“沙罗,就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有什么要求就告诉叔父。”

我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叔父大人,沙罗有个请求。”

“什么要求?只要叔父做得到,一定为你达成心愿。”

“我,我想进宫。”

“进宫?”贺茂忠行的语气显得有些诧异。

“嗯,是做宫女。”我又加了一句,我可不是想接近什么天皇。

“你是说女房?”他立刻恢复了平静。

和中国的宫廷不同,在日本平安时代,能在宫里担当宫女这个职位的,大多都是贵族的女儿,一般人是没有资格成为女房的。沙罗的这个身份也符合进宫的条件,更何况她的父亲生前是从三位的殿上人。

“叔父本来打算过一段时日,先定下你的终身大事,了却你父亲的心愿,不过……”

我的嘴角开始抽搐,什么,终身大事,拜托,别让我受刺激了,

“叔父大人,沙罗真的很想想去宫里见识见识呢,您就答应我吧。”我开始发挥我的磨功。

“父亲大人,其实妹妹去宫里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我一喜,挂名哥哥在替我说话,可是他接下来的一句又把我打入了冰天雪地中。

“不过,我看要请秋姬教习沙罗更多的宫廷礼仪,以免到时丢了贺茂家的面子。”

我从垂帘后瞪了他一眼,贺茂保宪,可恶……

“但是……”贺茂忠行还在犹豫,保宪忽然凑了过去,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开口道:“既然这样,叔父也不拦你了,不过保宪的话也有道理,明日开始让秋姬教习你宫廷礼仪。”

救命啊,还不如一刀杀了我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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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罗小姐,请您照我说的再做一遍。”秋姬有如梦魇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什,什么?”我刚才一直在神游太虚,什么也没听见。

“沙罗小姐,请您仔细听好了,走路时您的視線要保持在距身體二十尺的前方,即不要過分抬頭,亦不可低垂頸首,雙腳微微弓起,至於腳後跟,最好不要抬得很高。”

不就是走路吗,我胡乱往前走了几步。

“沙罗小姐,您走的是平步,急步,练步还是缓步?”她微微一笑。

“啊?”我张大了嘴。

“请您记住了,步行的速度,一呼吸一步的叫做缓步、一呼吸兩步的叫做平步,一呼吸四步的叫做急步,女子通常使用平步。不过,小姐要去宫里做女房,必须学会練步—,请您将雙肘張開,腳跟放鬆著地,慢慢前行,單腳邁出的間隔為三呼吸。”


我翻了个白眼,伸出一脚,呼吸了两下,还没等另一只脚出去,就因为失去平衡而摔了一跤。

为什么,连走个路都这么麻烦!三呼吸的间隔,这么长时间,简直就是金鸡单立!哪有人走得这么慢!我晕,宫里的人平衡一定都很好。

“沙罗小姐,您的呼吸太刻意了,动作还欠缺优雅,请多练习几次。”秋姬的笑容在我看来,犹如恶魔的微笑。

沙罗,沙罗,看在我吃了这么多苦的份上,你也要原谅我吧……

“秋姬,我好累,可不可以喝点水。”在练习了n次后,我终于很不雅观的一屁股坐在了榻榻米上。

侍女们端上了茶水,我赶紧拿起来装水的浅口碟,刚要喝,那个令我心惊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沙罗小姐,手持器皿或其他东西时時,不要五指皆用,而應留出一指作為裝飾。”我低头一看,自己的五个手指正牢牢握着碟子,生怕被别人抢了似的。

我快抓狂了,这到底是为什么,连喝口水都这么郁闷……

“沙罗!”门外传来了保宪的声音,我的心里一阵窃喜,救星到了。

秋姬迅速把我请到了垂帘后面,低声道:“既然贺茂大人来看您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秋姬会继续教习您有关的礼仪的。”

明天,,还要继续……我的眼前一片灰暗。

“沙罗,今天怎么样?学得还好吗?”保宪坐在我的对面笑着问道,一股残梅香味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托你的福,还没被折腾死。”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呵呵,是你说要进宫的,你以为那里是这么好呆的吗?”他轻轻一笑,右手抚过那柄桧扇,顿了顿,又道:“对了,过几日少纳言家的典子还会来教你和歌的技法。”

“什么!”又是一个重大打击,沙罗,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好像很没精神的样子。”他的声音里好像带着丝笑意。

“废话,我真怕还没见到皇宫,就已经被折磨至死了。”我有气无力的抱怨道。

只见他身形微动,用桧扇挑起了垂帘一角,那双邪魅的眼睛一眯,似看非看的瞥了我一眼,道:“那么,明天,我带你去出去散散心,如何?”

“真的吗?”我立刻来了精神。“可是,明天我还要学很多礼仪……”

他笑得更加神秘,“明天秋姬不会来了。”

“真的?”我半信半疑道。

“自然是真的,明天等我父亲和晴明他们走了之后,我就会来接你。”他缩回了扇子,垂帘又放了下来。

“晴明,是安倍晴明吗?对了,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想知道多点关于那个少年的事情。

“当着我的面问别的男人,我可是会不高兴的哦。”他似笑非笑的说道。

“什么跟什么,我可是你妹妹。”我瞪了他一眼。

“呵呵,晴明他啊,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过就是性格过于清淡,不爱说话,和其他师兄的关系也不好,有时真是让我有点头疼呢。”我听保宪的话里的意思,似乎他并不讨厌晴明。

“对了,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带我出去?”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他又是一笑,忽然把桧扇从垂帘下面伸了进来,轻轻压住了我的手背,拖长了声音低声道:“因为。”

虽然隔着垂帘,他也没有直接碰触到我,我却感到了一种淡淡的暧昧的味道。

“——你是我的妹妹。”话音刚落,他就适时的收回了扇子,站起身,道:“柳色很适合你,明天就穿这套。“

转眼间,他已经出了房间,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残梅香味。

===================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对保宪说的话还是半信半疑,秋姬怎么会不来呢?在房里等了一会,忽然有个侍女匆匆而至,在门口说道:“实在是万分抱歉,沙罗小姐,今天秋姬她不能来了。”

啊?真的不来了,我的心里顿时一阵释然,今天不用受折磨了,可是有有些疑惑,忙问道:”为什么?“”回小姐,是物忌。秋姬她今日不能出行。”那侍女答道。

物忌,我对这个词不陌生,是對“凶方”進行避諱的一種行為。按照九星氣學和奇門遁甲的理論,天地間的各個方位都由不同的星神守護著,像大將軍、太白神、天一神、金神等等。如果觸犯了神祗則會受到死的懲罰。因此如果在道路上看到了貓、狗的屍體或污穢的東西,就要停止當前所進行的事宜,回家「物忌」,以祈求神明的寬恕和保佑。当时的平安朝,人们可是十分相信这个的。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平静的说着,心里却是阵阵窃喜,巴不得她天天犯物忌才好。

不多时,保宪就应约而来,带着我上了一辆牛车。

车上的梅香清新怡人,我很喜欢这个香味,昨日也问侍女要了一些,将自己的单衣也放在伏笼上熏了一个晚上。

“对了,秋姬今天犯了物忌,果然没来。”我笑了笑道。

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忽然想起昨天他说的话,我盯着他,道:“是你做了手脚?”

“我?我可什么也没做,哦呵呵呵。”

“才不信,看你笑的这么欠扁,一定是你。”我轻轻哼了一声。

“欠扁?”

“就是很想让人打你一拳。”

“哦呵呵呵。”

“又来了……”我别过头去,不再去看他。

不多时,牛车穿过了朱雀门,在平安宫的大内里的太极殿旁停了下来,大内里是朝廷各省各部的集中办公所在地,阴阳寮就位于太极殿的东面,中书省的右侧。

“往这里走一些,就是主上居住的内里了,也就是后宫。”他指了指前面不远处对我说道。

这皇帝的后宫和官员们的办公地点也实在太近了吧,我微微有些诧异,早听闻在沒有受到中國的儒教影響的平安時代,後宮與貴族的生活比較開放。後宮雖然男女有別,但是並沒有宦官,而是一些普通的男性宮廷守衛在看守,一些公卿贵族能得以進出後宮也並不是什么特別的例外。

“沙罗,你要乖乖呆在这里哦,不然……”保宪不知何时已经下了车,他勾起一个笑容,“你恐怕还要学更多东西哦。”

“放心,哥哥,我一定乖乖呆在这里!”我立刻信誓旦旦道,他的这句威胁好有杀伤力。刚说完,一只白色的猫忽的窜了过来,保宪抱起它,笑了笑道:“乖孩子,刚才装死装得不错,现在就陪陪沙罗吧。”

装死?我愣了愣道:“难道秋姬的物忌是因为看到装死的它?”

“哦呵呵呵,有我的式神陪你,你不会无聊了。”他一边很欠扁的笑着,一边扬长而去。

式神?对了,他是阴阳师,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的阴阳术和我的法术有点像呢。

我掀起帘子,往外望了望,旁边似乎停着一溜牛车,有的简朴,有的华丽,大多数都在上面绘制了自己家族的家纹,这里似乎是停车的地方呢。心里不禁有些痒痒的,刚动弹了一下,那只猫就警告的喵了一声。

小样,碍手碍脚的,我瞪了它一眼,眼珠一转,也掏出符咒,念了几句咒文,符咒立刻幻化成了一只耗子,它刺溜一下窜出了牛车,那只猫也条件反射的立刻跟着它窜了出去。

搞定,我得意的拍了拍手,身子刚一动,手中的蝙蝠扇就滑了下去,正打算下车去捡,却忽然听到有脚步声往这里过来。

那脚步声离我的方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竟然在我的牛车前站定了。

隔着帘子,一股带着轻風略涼的澀香飘了进来,竟是说不出的好闻,我隐隐的看见了一个紫色的身影。


那人似乎弯了一下腰,接着我的蝙蝠扇便从帘子底下被人递了过来,顺着扇子,我看见了那优雅修长的手指和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这人应该是哪里的贵公子吧。

“好香。”他低低说了一声,性感的声线中带着几分华丽。听他的声音,应该比保宪年长一点。

“谢谢。”我低低说了一句,刚伸手想接过扇子,那人却又没有松开扇子的意思。

“喂,你到底给是不给。”我一边拽着扇子往自己的方向拉。

“这个香味,好像是是保宪大人常用的熏香。”他轻轻放了手。

哇,这个人鼻子好灵,他这也算是闻香识美人吧,我忽然想象起贺茂保宪穿着十二单的样子,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想不到保宪大人在这里藏了……”他似乎又靠前了一点,手已经触碰到帘子,啊,这个男人,不会大胆的想要把帘子掀起来吧?虽然我不是那种见不得人的贵族千金,但是这样贸贸然的撩开帘子总是有些奇怪吧。

忽听他的声音在帘外低低响起,“春霞掩春花,花色无由见。惟有轻风吹,花香偷送来。”

他顿了顿,又道:“不知今日我是否有幸得见花色呢?”

“不可以。”我干脆的拒绝道,厄——这个,算不算是有人和我调情呢?

“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那个,不足挂齿。我也不是什么春花,只是春日一杂草,你就别放在心上了。”我一边说着,心里又有些好笑,这个男人连车里的人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展开追求,莫名其妙,万一是个丑八怪捏。

“春日一杂草?呵呵。”他轻轻笑了起来,忍不住想撩起帘子。

“右大臣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保宪的声音及时的传入了我的耳朵。我心中一喜,保宪总是出现的那么及时呢。

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居然是右大臣,听他的声音却很年轻,右大臣相当于中国的右丞相,是从二位的高官,自然也是身份高贵的殿上人。

还没等那位右大臣回答,保宪已经不着痕迹的挡在了我的面前。”保宪大人,不知车里那位……”右大臣显然还是很不甘心。

“哦呵呵呵,右大臣大人,这也被您发现了。”保宪暧昧的笑了起来,低头在右大臣耳边轻轻说道:“您可要保密哦。”

他的妖魅眼眸眼波一转,右大臣似乎也有些挡不住了,只是笑了笑道:“原来是保宪大人的红颜知己,那么,告辞了。”

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帘子被掀了起来,保宪上了车来,在我对面坐下。

“那个人是右大臣?好像很年轻的样子呢。”我好奇的问道。

“源高明是主上的亲弟弟,位及人臣也是自然的事情。”保宪似乎没什么兴趣再说这个,立刻转移了话题,道:“我带你四处看看吧。”

“叔父大人和晴明他们去哪里了?”我又问了一句。

“父亲大人今天去了藤原大纳言的府邸替他占卜去了,恐怕会很晚才回来。”

如果知道就是这样的散心,我一定不跟保宪出来了,原来就是坐在车里沿着京城的街道绕了一圈,保宪也不许我下车,我只能无奈的看着外面的风景,心里实在是郁闷。

平安京倒也不小,在牛车行至四条大路的时候,天色已经转暗,也许是古代没什么夜生活的缘故,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天下稀稀落落的下起了小雨,天色更加昏暗,忽然听见格登一声,牛车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停了下来。

我朝外望去,惊讶的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萌黄色单衣的女子,手持油纸伞,含笑而立。

“哥哥,你看。”我指了一下那边,那个女子虽然很美,但是我知道她不是——人类。保宪看了看我,低声道:“沙罗,待在车里。”便一撩帘子下了车。那女子见他走去,笑意更浓,并示意保宪和她共用一把伞。

雨女,我忽然想起了这个名字,以前好像听说过,在雨天的时候,会有一个女子立在雨中,如果这时候有男子和她共用一把伞的话,那她就会永远跟着他。此后,该男子就会一直生活在潮湿的环境中,因为普通人难以抵挡这么重的湿气,所以不久就会死去。

保宪他,应该也知道吧?

在保宪走近她的时候,她巧然一笑,正要打开伞,浑身却已经被一道白色光芒所笼罩,保宪手中的北斗七星符咒早她一步将她封印,只见她顷刻化成一缕白烟钻入了伞中,保宪迅速的将符咒封在了伞上,拿起伞回到了牛车上。

“没事了,沙罗。”他微微一笑,顺手将伞放在了一边,又斜睨了我一眼。道:“怕吗?”

我摇了摇头,笑话,本姑娘也是和鬼怪打交道的。

“这是个人鬼并存的时代啊,所以,沙罗一个人千万不能在夜晚出去哦,不然会被鬼吃了。”他嘴角一扬,似笑非笑的凝视着我道:“那哥哥可是会伤心哦。”

“嘻嘻,我不怕,有阴阳师哥哥在,什么鬼都被吓跑了。”我朝他笑了笑,现在的我,只能装成什么都不知道了。

“傻瓜。”他用桧扇敲了一下我的头,眼中飘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天色益发深沉,正当我们的牛车过了四条大路,转入大宫大路的时候,旁边的路上也过来一辆牛车,车旁还跟随着十来个身穿白色狩衣的少年,两辆牛车不偏不倚的在街口相遇。

在人群中,我一眼就看见了鹤立鸡群的安倍晴明,清淡如白莲的他,却好似吸收了月光的所有芳华,轻易的成为别人目光的焦点。那么,这辆牛车里坐的不就是……”保宪,是你吗?“贺茂忠行的声音从那辆牛车里传来,两辆牛车不偏不倚的在街口相遇,保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下了车来,朝他的父亲行了礼。

“车里还有谁?”忠行又问道。

“回父亲大人,是沙罗。”保宪的声音更加无奈。

“什么!”

“我只是想带沙罗看看京城……”

“胡闹,她一个女子怎么能随便出来,你是怎么做哥哥的。”忠行大人看起来似乎很生气。

我很同情的看了看保宪,他看上去态度恭顺,眼中的神色却似乎并不以为然。

我又望了一眼晴明,他好像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毫无兴趣,只是漠然的凝视着远方。

还不是一般的酷啊,在他回过头的时候,我拉起卷帘一角,笑咪咪的朝他挥了挥手。他愣了愣,居然朝我微微点了点头,又侧过头去继续望着前方。

晴明居然有反应哦,好稀奇。

如水的月光洒落在晴明身上,令他的侧脸更带了几分清雅。他的脸色忽然一变,低下头去,在忠行的帘子旁低语了几句。

只见帘子一动,贺茂忠行下了牛车,他的脸上是少见的凝重,顺着晴明所指的方向望去,脸色更是大变,他和保宪低语了一句,保宪的脸色也立刻变了。我的浑身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妖魅之气,抬眼望去,类似阴森迷蒙的云雾般的东西,在前方滚涌着,正朝这边接近。

如此多的鬼魅,如此让人压抑的感觉,连忠行大人和保宪都这样紧张,我的心中一个激灵,莫非……莫非遇上了传说中的——百鬼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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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小知识:熏香

在平安時代,香被稱為薰物,配合不同的氣味,主要被分為六種,這就是「六種薰物(むくさのたきもの)」。

梅香(ばいか)初春殘梅的微香

荷葉(かよう)夏季芙蕖的濃香

侍從(じじゅう) 秋風略涼的澀香

黑方(くろぼう)冬季結冰時的清香

落葉(らくよう)秋日焚燒落葉散發出來的香氣

菊花(きっか)仿效菊花香練成的香氣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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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3 11:45:06 | 显示全部楼层

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

忠行大人脸色凝重的说道:“各位,今夜我们恐怕遇上了百鬼夜行,”他这句话刚出口,大家都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看了一眼大家,又道:“等一下大家千万不要做声,如果鬼怪发现有人在此,一定会连皮带骨的吃掉你们。”

他又往我们望了一眼,道:“保宪,你留在这里和我布下结界,晴明,你到沙罗的车上去,记住千万不能让她发出一点声音。”

保宪看了看我,点了点头。晴明似乎有些微诧,但立刻转身朝我的方向走来。

“鬼怪中或许会有鼻子特别灵敏的,也或许会有结界挡不住的,所以大家要小心,千万不能被鬼怪发现。”忠行大人说完,就和保宪一起在周围布下了结界。

晴明已经上了车来,在我的身旁坐下。侧头望向车外,眉宇间透着一丝凝重。

“放心,我不会出声的。”我低低道。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忽然说了一句:“不用怕。”

“我不怕,晴明也不要怕。”我接口道,晴明的眼中似乎飘过了一丝极淡的笑意,“我不会怕的。”

百鬼夜行,该是怎样的场面?周围一片鸦雀无声,肃杀的没有一丝生气。今天的状况,如果贺茂忠行,保宪和晴明他们一起出手,再加上我,恐怕也不是这么多鬼怪的对手,更何况,赫赫有名的晴明现在还只是个少年而已。

所以,唯今之计,只有一个字:避。虽然有些没面子,却是最安全的。

随着黑云般的妖气逐渐接近,隐隐听见了鬼哭狼嚎般的声音,虽然我也常于鬼怪打交道,但群鬼的嚎叫也免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透过车上的帘子,所见到的情形不由令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从出生到现在,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这么狰狞的鬼怪。以前司音所教到过的日本鬼怪都活生生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长长的舌头上长着美女的脸,以此来诱惑男人,吞噬男人身体的怪物鬼一口,只剩下一堆白色骨头,却会用人皮来伪装自己的骨女,头在睡觉时会飞离身体,到处吓人为乐的飞头蛮,据说被它附身的人在7天内会变成枯骨。吸取人精气的恐怖妖怪飞缘魔,浑身长着上百只火眼金睛的鸟目的百目鸟鬼,只以人头为食的人面蜘蛛身的络新妇,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剪刀怪,还有猿脸蛙身,受情欲蛊惑的人所化成的山鬼……

形形色色的鬼怪以最狰狞的面目示人,从结界外飘过,偶而有几个闯入结界,擦着牛车而过。众人自是屏住呼吸,一点声息也不敢发出。

一时之间看见如此之多的鬼怪,我的心跳也不由加快,呼吸急促,手心里微微的沁出了汗。我看了看晴明,他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似乎外面发生的事情和他无关。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只希望这些妖怪们不要发现我们,早早离开。

忠行大人和保宪的结界似乎还是蛮有效的,在紧张的等待中,差不多已经大半的鬼怪从我们身边过去了,就在我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牛车上的卷帘开始震动,居然被几缕溜进来的黑色长发掀了起来,我心里一惊,望向晴明,他给了我一个不要发出声音的眼神。

帘子被头发拉了起来,眼前的情景让我心里更是一惊,一个长发飘飘的美女在帘子前晃动,容貌艳丽,只不过,她没有身子,在月光下舞动的黑发间埋藏着无数不同的人脸,唯一相似的,那些脸个个都是少女的脸,我心里一惊,是发鬼。发鬼又名邪门姬,其面容美艳似醇酒,却没有身体,她的身体便是长长的头发,发间埋藏其吞食的人脸无数。据说发鬼只吃处女之脸,吞一个,便年轻一分。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似乎感到了我的存在。

晴明处惊不乱的脸上也掠过一丝诧异。

她们的长发试探性的在我身边飘动,几缕发丝擦过了我的脸和脖颈,发丝像小刀一般在我脖颈滑过,又往下滑过我的手腕,滑过之处,赫然出现了淡淡血痕,犹如针扎,又好似万蚁噬咬,疼痛难忍,我紧紧咬着下唇忍痛,我明白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不然把其他的恶鬼吸引过来,这里的人,恐怕今夜都难逃一劫。

只是这发鬼似乎没有离去的意思,我真怕自己忍不住了,刚闭上眼睛,忽然只觉有个身影迅速无声的覆在了我的身上。

我诧异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居然是晴明的脸,还不等我看仔细,他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我的脑袋轻轻摁入了他的怀里。

一股湖面结冰的清香扑面而来,是令人安心的香味,在他的身下,发鬼的发丝似乎没有再触碰到我,我清晰的听见他平稳的心跳和有节奏的呼吸,丝毫没有紊乱,他真的一点都不慌张,不过那么酷的晴明作出这样的举动,真让人吃惊呢,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丝小小的感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保宪的声音从帘外传来,“沙罗,晴明,你们俩没事——”他的话忽然止住了,晴明连忙起身,我愕然的看着外面,帘子已经被卷起,保宪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你们没事吧?”他立刻恢复了平静。

“那个,刚刚晴明是想保护我,因为有发鬼……”我意识到刚才我和晴明的姿势似乎有些暧昧,连忙解释道。

保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又立刻笑了起来,道:“没事就好。”我看了看晴明道:”晴明,谢谢你。”晴明看了我一眼,淡淡道:“那是师父吩咐的事情,你不用谢我。”

保宪很快留意到了我的伤痕,脸色微微一变,伸手刚触及我的伤口,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立刻缩回手去,道:”回府之后我会令人给你上药。“他又侧头对晴明道:”晴明,请告诉我父亲一声沙罗没事。“

晴明点了点头,便下了车。

“痛吗?沙罗?”他低声问道,“脸上也有伤痕呢。”他的眉轻轻一皱。

“我的亲亲小脸不会毁容吧。这样的话,天底下可又要少了一个美人了。”我摸着脸喃喃道。如果毁了容,我一定要和那个什么发鬼单挑,把她的人脸一个个都揪下来。

保宪看着我,楞了愣,哈哈笑了起来。

“沙罗,你还真是有趣呢。”他用桧扇又敲了一下我的头。

“有趣就有趣,打我干吗!”

“哦呵呵呵,习惯了。”

“……”

===================================

贺茂忠行本来就十分喜欢晴明,这次百鬼夜行的虚惊过后,他对晴明更是刮目相看,开始将阴阳之道毫无保留的传授给晴明。当时在大家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如果不是晴明,后果真是不敢想象呢。

而我,则继续进行着地狱式的宫廷礼节训练。秋姬和典子的轮番上阵,终于使我的礼仪勉强能过关了,至于和歌,也能胡乱背一些。

离进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而且一切似乎也很顺利,忠行大人应了我的请求,特意托了人把我安排在佑姬的身边做女房。这样一来,对我完成任务会方便很多。

这天晚上,天气闷热,我披了一件单衣又偷偷出了房间,想去庭院里透透气,刚来到了庭院,在荷花池边就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清朗的月光下,身穿白衣狩衣的的安倍晴明正凝视着手中所拿的一张微微泛黄的纸张,脸色沉静,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

我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刚到他背后,他就立刻警觉的收起了纸,但我还是隐约看见了一行字,童子丸吾儿,母有一事,不得不言……

童子丸?是谁?

“晴明,在看情信吗?”我在他身边坐下,笑着调侃道。

“不是。”他低低道。

“开玩笑啦,别生气,不过我看那纸张好像蛮旧了。”我继续道。

他凝望着湖面,忽然缓缓道:“那是自然,因为那是我五岁时,母亲离家时留给我的信。”

“你母亲留给你的信?可是你母亲不是白狐……”我赶紧收了口。

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晴明的母亲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有这么大的勇气和你父亲相爱。”我连忙解释道。

晴明又侧过头去,低声道:“妾即离君若逝露,萦思会逢和泉处,景风萧然人孑立,信太泪痕凝悲树。这是母亲离开时留给父亲的绝别之词,我记得父亲当时看了之后泣不成声。”

晴明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一片清明,并无悲戚之意,只是眼底深处涌动着一丝淡淡的失落。

“如果不是我因为看到了母亲的原形而被吓得大哭,母亲也不会走。”他低低道,抬头望向了很远的地方。

“一切都是注定的,也不能说是晴明的错,如果注定是离开的宿命,就算没有晴明的这件事,也许也会有别的事让你母亲离开。可是不管怎么样,你父亲和母亲是真心相爱,也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间,就算一切重来,我想你父母也绝对不会后悔的,而晴明,就是他们爱情的见证呢,光是想想这个,就会觉得自己很幸福呢,对不对?”

晴明慢慢转过头来,眼眸里竟是难得的温和,“沙罗,你真是这么想吗?即使我身为白狐的儿子,你也觉得我是幸福的吗?”

“当然啦,你不知道混血儿很流行吗,而且很聪明,特别是你的混血,更是特别呢。”我笑了起来。

“混血儿?”他一愣。

“哦,是我们大唐的用语,就是指不同国家,不同种族的人结为夫妻所生的孩子,就比如说你是大和人,我是大唐人,那么……”我忽然停住了,觉得自己举的这个例子很烂,好比不比。干嘛拿自己来比……

果然晴明的眼中飘过了一丝笑意。

“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反正你懂我的意思,对不对?”我连忙解释道。

“明白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天,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晴明笑呢,恍如夏日黄昏时分的晚霞,纯真与妖艳并存,宛转与冷冽相映,在你还来不及品味的时候,笑容就随着短暂的云霞一起消逝,好似指间流沙,始终捕捉不到,霞光扑面而来,笑容缓缓沉淀。

“怎么了?”他似乎有点惊讶。”第一次看见晴明笑,有点反应不过来呢。”我讪讪一笑。

他看着我,忽然道:“脸上好像没有留下伤痕。”

“嗯。”我摸了摸了脸,“那天多亏晴明英雄救美。”

“救美?”他淡淡一笑,“沙罗,你还真是……”

“我还真是可爱啊,对吧,晴明,你这样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我接口道。

他终于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晴明笑起来很好看呢,以后也要多微笑哦。”我笑着道。

“天色很晚了,我也该回房了。”还没等我说完,他已经敛起了笑容,站起了身,准备往外走去。

“晴明,那个名字很可爱呢。”我睨了他一眼笑道。

“什么?”

“童丸子……好可爱哦。”我忽然想起了刚才看到的晴明的乳名,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

“晚安,童丸子。”

“沙罗,不许这么叫……”

“好吧,童丸子。”

“沙罗……你到底听没听到……”晴明冷静的脸开始轻微抽搐。

“那……”咦,我怎么发不出声音了,我摸着自己的喉咙,瞪着晴明,一定是他用了什么阴阳术。果然,晴明那水晶般通透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了一丝狐狸般的笑意。

“沙罗,等你回了房,自然就可以开口说话了,记住,以后不可以再叫那个名字。”他说完就转身而去。

我不甘心的望着他的背影,安倍晴明,竟然也会用这一招,好狡猾啊,果然是白狐的儿子,体内流淌着一半狐狸的血液呢。

================================

进宫的日子终于到了,贺茂忠行对我叮嘱了半天,颇不放心。

临上牛车前,保宪凑了过来对我低声说道:“如果宫里有谁敢欺负你,告诉哥哥哦。”我心头一热,有保宪这样的哥哥还真不错呢,如果沙罗还在人世,一定也会很幸福吧。想到这里,我又不禁有些黯然。

上了牛车,隔过帘子,我望见了不远处的晴明,他正注视着这个方向,只是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车子缓缓的动了,我心里忽然感到有些惆怅,和贺茂大人,保宪,还有晴明他们一起住了一阵子,觉得有些依依不舍了,不过他们也会经常入宫来,平时还是能看到的吧。

皇宫里,有什么在等着我呢?不知怎么,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三千年前尼罗河畔的王宫,还有那个阳光般绚烂的人,一时之间,小正,总司,撒那特思,一个一个忠行大人脸色凝重的说道:“各位,今夜我们恐怕遇上了百鬼夜行,”他这句话刚出口,大家都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看了一眼大家,又道:“等一下大家千万不要做声,如果鬼怪发现有人在此,一定会连皮带骨的吃掉你们。”

他又往我们望了一眼,道:“保宪,你留在这里和我布下结界,晴明,你到沙罗的车上去,记住千万不能让她发出一点声音。”

保宪看了看我,点了点头。晴明似乎有些微诧,但立刻转身朝我的方向走来。

“鬼怪中或许会有鼻子特别灵敏的,也或许会有结界挡不住的,所以大家要小心,千万不能被鬼怪发现。”忠行大人说完,就和保宪一起在周围布下了结界。

晴明已经上了车来,在我的身旁坐下。侧头望向车外,眉宇间透着一丝凝重。

“放心,我不会出声的。”我低低道。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忽然说了一句:“不用怕。”

“我不怕,晴明也不要怕。”我接口道,晴明的眼中似乎飘过了一丝极淡的笑意,“我不会怕的。”

百鬼夜行,该是怎样的场面?周围一片鸦雀无声,肃杀的没有一丝生气。今天的状况,如果贺茂忠行,保宪和晴明他们一起出手,再加上我,恐怕也不是这么多鬼怪的对手,更何况,赫赫有名的晴明现在还只是个少年而已。

所以,唯今之计,只有一个字:避。虽然有些没面子,却是最安全的。

随着黑云般的妖气逐渐接近,隐隐听见了鬼哭狼嚎般的声音,虽然我也常于鬼怪打交道,但群鬼的嚎叫也免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透过车上的帘子,所见到的情形不由令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从出生到现在,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这么狰狞的鬼怪。以前司音所教到过的日本鬼怪都活生生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长长的舌头上长着美女的脸,以此来诱惑男人,吞噬男人身体的怪物鬼一口,只剩下一堆白色骨头,却会用人皮来伪装自己的骨女,头在睡觉时会飞离身体,到处吓人为乐的飞头蛮,据说被它附身的人在7天内会变成枯骨。吸取人精气的恐怖妖怪飞缘魔,浑身长着上百只火眼金睛的鸟目的百目鸟鬼,只以人头为食的人面蜘蛛身的络新妇,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剪刀怪,还有猿脸蛙身,受情欲蛊惑的人所化成的山鬼……

形形色色的鬼怪以最狰狞的面目示人,从结界外飘过,偶而有几个闯入结界,擦着牛车而过。众人自是屏住呼吸,一点声息也不敢发出。

一时之间看见如此之多的鬼怪,我的心跳也不由加快,呼吸急促,手心里微微的沁出了汗。我看了看晴明,他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似乎外面发生的事情和他无关。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只希望这些妖怪们不要发现我们,早早离开。

忠行大人和保宪的结界似乎还是蛮有效的,在紧张的等待中,差不多已经大半的鬼怪从我们身边过去了,就在我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牛车上的卷帘开始震动,居然被几缕溜进来的黑色长发掀了起来,我心里一惊,望向晴明,他给了我一个不要发出声音的眼神。

帘子被头发拉了起来,眼前的情景让我心里更是一惊,一个长发飘飘的美女在帘子前晃动,容貌艳丽,只不过,她没有身子,在月光下舞动的黑发间埋藏着无数不同的人脸,唯一相似的,那些脸个个都是少女的脸,我心里一惊,是发鬼。发鬼又名邪门姬,其面容美艳似醇酒,却没有身体,她的身体便是长长的头发,发间埋藏其吞食的人脸无数。据说发鬼只吃处女之脸,吞一个,便年轻一分。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似乎感到了我的存在。

晴明处惊不乱的脸上也掠过一丝诧异。

她们的长发试探性的在我身边飘动,几缕发丝擦过了我的脸和脖颈,发丝像小刀一般在我脖颈滑过,又往下滑过我的手腕,滑过之处,赫然出现了淡淡血痕,犹如针扎,又好似万蚁噬咬,疼痛难忍,我紧紧咬着下唇忍痛,我明白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不然把其他的恶鬼吸引过来,这里的人,恐怕今夜都难逃一劫。

只是这发鬼似乎没有离去的意思,我真怕自己忍不住了,刚闭上眼睛,忽然只觉有个身影迅速无声的覆在了我的身上。

我诧异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居然是晴明的脸,还不等我看仔细,他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我的脑袋轻轻摁入了他的怀里。

一股湖面结冰的清香扑面而来,是令人安心的香味,在他的身下,发鬼的发丝似乎没有再触碰到我,我清晰的听见他平稳的心跳和有节奏的呼吸,丝毫没有紊乱,他真的一点都不慌张,不过那么酷的晴明作出这样的举动,真让人吃惊呢,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丝小小的感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保宪的声音从帘外传来,“沙罗,晴明,你们俩没事——”他的话忽然止住了,晴明连忙起身,我愕然的看着外面,帘子已经被卷起,保宪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你们没事吧?”他立刻恢复了平静。

“那个,刚刚晴明是想保护我,因为有发鬼……”我意识到刚才我和晴明的姿势似乎有些暧昧,连忙解释道。

保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又立刻笑了起来,道:“没事就好。”我看了看晴明道:”晴明,谢谢你。”晴明看了我一眼,淡淡道:“那是师父吩咐的事情,你不用谢我。”

保宪很快留意到了我的伤痕,脸色微微一变,伸手刚触及我的伤口,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立刻缩回手去,道:”回府之后我会令人给你上药。“他又侧头对晴明道:”晴明,请告诉我父亲一声沙罗没事。“

晴明点了点头,便下了车。

“痛吗?沙罗?”他低声问道,“脸上也有伤痕呢。”他的眉轻轻一皱。

“我的亲亲小脸不会毁容吧。这样的话,天底下可又要少了一个美人了。”我摸着脸喃喃道。如果毁了容,我一定要和那个什么发鬼单挑,把她的人脸一个个都揪下来。

保宪看着我,楞了愣,哈哈笑了起来。

“沙罗,你还真是有趣呢。”他用桧扇又敲了一下我的头。

“有趣就有趣,打我干吗!”

“哦呵呵呵,习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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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茂忠行本来就十分喜欢晴明,这次百鬼夜行的虚惊过后,他对晴明更是刮目相看,开始将阴阳之道毫无保留的传授给晴明。当时在大家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如果不是晴明,后果真是不敢想象呢。

而我,则继续进行着地狱式的宫廷礼节训练。秋姬和典子的轮番上阵,终于使我的礼仪勉强能过关了,至于和歌,也能胡乱背一些。

离进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而且一切似乎也很顺利,忠行大人应了我的请求,特意托了人把我安排在佑姬的身边做女房。这样一来,对我完成任务会方便很多。

这天晚上,天气闷热,我披了一件单衣又偷偷出了房间,想去庭院里透透气,刚来到了庭院,在荷花池边就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清朗的月光下,身穿白衣狩衣的的安倍晴明正凝视着手中所拿的一张微微泛黄的纸张,脸色沉静,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

我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刚到他背后,他就立刻警觉的收起了纸,但我还是隐约看见了一行字,童子丸吾儿,母有一事,不得不言……

童子丸?是谁?

“晴明,在看情信吗?”我在他身边坐下,笑着调侃道。

“不是。”他低低道。

“开玩笑啦,别生气,不过我看那纸张好像蛮旧了。”我继续道。

他凝望着湖面,忽然缓缓道:“那是自然,因为那是我五岁时,母亲离家时留给我的信。”

“你母亲留给你的信?可是你母亲不是白狐……”我赶紧收了口。

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晴明的母亲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有这么大的勇气和你父亲相爱。”我连忙解释道。

晴明又侧过头去,低声道:“妾即离君若逝露,萦思会逢和泉处,景风萧然人孑立,信太泪痕凝悲树。这是母亲离开时留给父亲的绝别之词,我记得父亲当时看了之后泣不成声。”

晴明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一片清明,并无悲戚之意,只是眼底深处涌动着一丝淡淡的失落。

“如果不是我因为看到了母亲的原形而被吓得大哭,母亲也不会走。”他低低道,抬头望向了很远的地方。

“一切都是注定的,也不能说是晴明的错,如果注定是离开的宿命,就算没有晴明的这件事,也许也会有别的事让你母亲离开。可是不管怎么样,你父亲和母亲是真心相爱,也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间,就算一切重来,我想你父母也绝对不会后悔的,而晴明,就是他们爱情的见证呢,光是想想这个,就会觉得自己很幸福呢,对不对?”

晴明慢慢转过头来,眼眸里竟是难得的温和,“沙罗,你真是这么想吗?即使我身为白狐的儿子,你也觉得我是幸福的吗?”

“当然啦,你不知道混血儿很流行吗,而且很聪明,特别是你的混血,更是特别呢。”我笑了起来。

“混血儿?”他一愣。

“哦,是我们大唐的用语,就是指不同国家,不同种族的人结为夫妻所生的孩子,就比如说你是大和人,我是大唐人,那么……”我忽然停住了,觉得自己举的这个例子很烂,好比不比。干嘛拿自己来比……

果然晴明的眼中飘过了一丝笑意。

“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反正你懂我的意思,对不对?”我连忙解释道。

“明白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天,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晴明笑呢,恍如夏日黄昏时分的晚霞,纯真与妖艳并存,宛转与冷冽相映,在你还来不及品味的时候,笑容就随着短暂的云霞一起消逝,好似指间流沙,始终捕捉不到,霞光扑面而来,笑容缓缓沉淀。

“怎么了?”他似乎有点惊讶。”第一次看见晴明笑,有点反应不过来呢。”我讪讪一笑。

他看着我,忽然道:“脸上好像没有留下伤痕。”

“嗯。”我摸了摸了脸,“那天多亏晴明英雄救美。”

“救美?”他淡淡一笑,“沙罗,你还真是……”

“我还真是可爱啊,对吧,晴明,你这样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我接口道。

他终于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晴明笑起来很好看呢,以后也要多微笑哦。”我笑着道。

“天色很晚了,我也该回房了。”还没等我说完,他已经敛起了笑容,站起了身,准备往外走去。

“晴明,那个名字很可爱呢。”我睨了他一眼笑道。

“什么?”

“童丸子……好可爱哦。”我忽然想起了刚才看到的晴明的乳名,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

“晚安,童丸子。”

“沙罗,不许这么叫……”

“好吧,童丸子。”

“沙罗……你到底听没听到……”晴明冷静的脸开始轻微抽搐。

“那……”咦,我怎么发不出声音了,我摸着自己的喉咙,瞪着晴明,一定是他用了什么阴阳术。果然,晴明那水晶般通透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了一丝狐狸般的笑意。

“沙罗,等你回了房,自然就可以开口说话了,记住,以后不可以再叫那个名字。”他说完就转身而去。

我不甘心的望着他的背影,安倍晴明,竟然也会用这一招,好狡猾啊,果然是白狐的儿子,体内流淌着一半狐狸的血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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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的日子终于到了,贺茂忠行对我叮嘱了半天,颇不放心。

临上牛车前,保宪凑了过来对我低声说道:“如果宫里有谁敢欺负你,告诉哥哥哦。”我心头一热,有保宪这样的哥哥还真不错呢,如果沙罗还在人世,一定也会很幸福吧。想到这里,我又不禁有些黯然。

上了牛车,隔过帘子,我望见了不远处的晴明,他正注视着这个方向,只是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车子缓缓的动了,我心里忽然感到有些惆怅,和贺茂大人,保宪,还有晴明他们一起住了一阵子,觉得有些依依不舍了,不过他们也会经常入宫来,平时还是能看到的吧。

皇宫里,有什么在等着我呢?不知怎么,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三千年前尼罗河畔的王宫,还有那个阳光般绚烂的人,一时之间,小正,总司,撒那特思,一个一个清晰的闪过我的脑际,我的心微微一痛,忙调整了心绪,不再接着想下去,现在要做的就是阻止佑姬杀害文车妃的孩子,完成任务回去,尽快集齐眼泪,尽快去找那可以挽救飞鸟的花朵——曼珠莎华。

====================

平安小知识女房

宮廷女房:是後宮女官機構下屬的公務人員。

在後宮裏,後宮十二司有一百多個女官,她們分掌各種工作和事務。以十二司中的內侍司為例,其長官為尚侍、次官為典侍、三等官為掌侍。

嬪妃女房: 相對于宮廷女房,嬪妃女房具有更多的私人性質。這種女房為各個嬪妃所固有,她們的任務是為主人(即嬪妃)排憂解難、出謩澆撸黄渲袃炐愕纳踔聊茉诔?廷公卿的心中豎立起名望——中宮定子的女房清少納言就是比較典型的例子。 清晰的闪过我的脑际,我的心微微一痛,忙调整了心绪,不再接着想下去,现在要做的就是阻止佑姬杀害文车妃的孩子,完成任务回去,尽快集齐眼泪,尽快去找那可以挽救飞鸟的花朵——曼珠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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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小知识女房

宮廷女房:是後宮女官機構下屬的公務人員。

在後宮裏,後宮十二司有一百多個女官,她們分掌各種工作和事務。以十二司中的內侍司為例,其長官為尚侍、次官為典侍、三等官為掌侍。

嬪妃女房: 相對于宮廷女房,嬪妃女房具有更多的私人性質。這種女房為各個嬪妃所固有,她們的任務是為主人(即嬪妃)排憂解難、出謩澆撸黄渲袃炐愕纳踔聊茉诔?廷公卿的心中豎立起名望——中宮定子的女房清少納言就是比較典型的例子。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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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3 11:47:08 | 显示全部楼层

平安皇宫

在我的暇想中,牛车已经过了建礼门,进入了平安宫内里,天皇的后宫。经过连日来的恶补,我对这里已经有了几分了解。宮城內有“七殿五舍”,分别是承香殿、登華殿、貞觀殿、常寧殿、麗景殿、宣耀殿和位於其東西兩側的昭陽舍(梨壺)、淑景舍(桐壺)、飛香舍(藤壺)、凝華舍(梅壺)、襲芳舍,共十二殿舍。天皇的嬪妃,以及侍侯她們的女房便分住於這些宮室之中。

因為弘徽殿和飛香舍離天皇居住的清涼殿較近,因此居於其中的分别就是村上天皇最为宠爱的佑姬和文车妃。

见到佑姬的那一刹那,我有些惊讶,因为我根本不能把她温柔的样子和那个可怕的女人联系起来,黑发如云,肤色似雪,眉目秀美,薄萌葱色的唐衣与水晶花的表着令她看起来清爽悦目。

“你就是贺茂大人府里的千金沙罗吗?果然是位像春柳一样清新可爱的女子呢。”她微微一笑。

我赶紧照秋姬所教的朝她行了个礼道:“娘娘谬赞了。”

“你不用担心,就在我身边待着吧,贺茂大人与我们藤原家一向亲和,”她温和的看着我道:“不过你的父亲中纳言大人,唉,真是可怜的女孩,从那么遥远的唐土来到这里,不知受了多少苦呢。万物难为有,无常似尾花。你也不要为此过于伤心了。”

“多谢娘娘,空蝉如此世,幻灭若朝霞。沙罗明白这个道理。”我飞快的接了下半句,典子的地狱式学习终于在这时有了一点成果。

佑姬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道:“今天你初来乍到,就让小宰相带你先熟悉一下这里吧。”

我应了一声,心里松了一口气,既然能留在佑姬的身边,那么阻止她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吧。

不过那个文车妃,我倒还有几分好奇呢,不知是不是和我在现代见到的一样呢。

女房所住的地方清雅简洁,而且还是一人一房,我的隔壁就是小宰相,小宰相是橘中将的女儿,刚过了结裳的年纪,我们很快就混熟了,在房内聊了起来。

“对了,听说飞香舍里住的是文车妃吧?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人呢。”我装做不经意的问道。

小宰相点了点头,又望了一下四周,道:“文车妃和娘娘的关系好像不错呢,听说她们从小就是朋友,不过文车妃怀了主上的龙胎以后,比以前骄蛮很多,也根本不把娘娘放在眼里,也就是娘娘好脾气,还惯着她,再怎么说,娘娘也是中宫啊。”

“从小就是朋友?”

“嗯,文车妃的父亲大纳言和娘娘的父亲藤原左大臣是很好的朋友,不过大纳言前年已经过世了。

“哦,是这样啊。”我笑了笑,原来文车妃和佑姬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女人的嫉妒心真的很可怕,谁也想不到佑姬将来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又聊了一会,她起身准备离开,我送她出了我的房门,正打算进去,忽然只觉头顶一热,我伸手一摸,拿下来一看,差点没气晕,竟然是一团刚出炉的鸟粪,紧接着,一只麻雀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我的肩上。

好啊,八成就是这个肇事者,我正打算教训它一下,忽然发现它的爪子处系着一张小小的纸条,忙抽了下来,摊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清秀的字迹:一切可安好?晴明。

不会吧,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居然是晴明的信,那么这只麻雀一定是晴明的式神了,还是不能相信晴明居然会有那么一点担心我,虽然只是短短一句话,却让我又有了一丝小小的感动。纵然是清冷如晴明,内心也有温柔的一面呢。

我赶紧带着麻雀回房,研了墨,准备在纸条的背后写个回执,刚要落笔,忽然想起这该死的麻雀拉了便便在我头上,这里洗次头是多不容易啊,不由心中又有些愤愤然,想了想,提笔写道:“丸子,我好得很。沙罗。”

一想到晴明收到这回执时的表情,我就忍不住想笑。

==========================

不知是不是晴明生气了,他的式神麻雀一直没有来过。

这几天来,我也没有见到村上天皇,听小宰相说他现在夜夜陪伴在文车妃的身旁,一心盼着孩子出世。

看起来,皇上对这个孩子很期待呢,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丝疑惑,既然皇上这么在意这个孩子,佑姬怎么会有机会囚禁文车妃,还有机会杀了她的孩子呢?而且发生这样的事,佑姬还是照坐中宫之位,皇上就算不知情,也该彻查这件事呀,真的是很让人费解。

这天晌午,天气特别闷热,我刚从佑姬那里回房,就赶紧脱,脱到只剩一件内衬的单衣,用那把小破扇子很没淑女风度的摇着,熏香就是这点好,就算再热,还是一点汗味都闻不到。

正在我慢慢觉得惬意起来时,忽然听到小宰相有些慌乱的声音在我的房门口响起:“沙罗,快准备一下,右大臣大人正往这边过来了。”

“什么!”我从榻榻米上跳了起来,脑中立刻浮现出那个紫色的身影,“怎么会?这里是女房的住所呀。”虽然我知道在平安时期,女房和贵族男子在宫里私会并不被禁止,反而还被认为是件风雅的事,可是现在毕竟是大白天啊,而且他为什么要过来?

“听说右大臣因为方角不利需要往这里暂避。”她答道。

我,我晕,哪有避方位避到女官房来的道理?而且怎么这么好彩,偏要在我这间房里避,难道他知道我的身份?不可能,右大臣又怎么会知道一个小小的女房进宫,无奈,我只好起身赶紧穿衣服,拉下垂帘和几帐,刚等我胡乱穿好,就听见小宰相的声音:“右大臣大人,请往这边请。”

随着移门被拉开,一股轻风略凉的涩香顿时钻进了屋子,果然是那天那个人。隔着垂帘,隐约看见他姿态优雅的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实在是抱歉,今日打扰了。”他的声音还是一样华丽性感,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好奇他的庐山真面目。

“嗯,,不……”怕他认出我的声音,我支吾着答了一句。

他顿了顿,忽然开口道:“这个香味……”

糟了,我一直都在用贺茂保宪的那款特制梅香,这个人的鼻子那么灵,一定闻出什么来了。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香味是保宪大人的熏香,莫非……”他的声音似乎带了一丝兴奋。

哇,这么灵,这个右大臣前世一定是只狗狗。

他忽然起身,伸手拉住垂帘,低低说了一声:“冒犯了。”话音刚落,垂帘已经被他掀了起来。

===========

我一抬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如果说晴明是清雅的白莲,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像是那优雅华丽的八重樱,姿态风流,气质高贵,只见他薄薄的唇边浮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就好像微风拂过,八重樱的花瓣瞬间抖落出一片令人目眩的花吹雪。

“你看够了吧。”我不客气的开口道,现在发现自己对美男的免疫力是越来越强了。

“果然是你。”他笑意更浓,盯着我,忽然缓缓吟道:“谁家女儿如新绿,使我春心乱如麻。先前的相遇,我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四下打听,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想不到,今日居然在这里让我遇到你,这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吧。”

不是吧,都没见过我,就春心乱如麻了,这男人也太多情了吧。

“我看只不过是个巧合而已,并不是什么上天注定的缘分,右大臣大人好像想太多了。”我笑了笑道。

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那么今天,你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沙罗。”就算我不告诉他,他也会打听到。

“沙罗?沙罗双树的沙罗?很美的名字呢。”他笑道。

我瞥了他一眼,我不会有这么好的桃花运吧,万一他要真对我有兴趣怎么办?我可不想在这里多一些麻烦。

“不,是饿沙罗鬼的沙罗。”我飞快答道,对不起,对不起,沙罗,原谅我一次,我不想再和这个男人耗下去了。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更加深邃,唇边的笑容却更加浓艳。

“既然大人要在这里避方位,那么沙罗就不奉陪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干脆起了身,往门外走去,他只是坐在那里,没有再说话。

我心里暗暗一喜,看来他还是不喜欢我这个毫不优雅的解释。

一夜好眠,当我从紫阳花的沁人花香中醒来的时候,望着从格子窗里漏进来的阳光,心情大好。起身,披上衣服,刚拉开移门,就有一个穿着苏芳色单衣的女童呈上了一样东西。

萌黄色的高丽纸被优雅的系在一支浅绿的柳枝上,我愣了愣,刚想问几句,那女童已经离开。

我打开信纸,只见上面写了一首和歌,字迹韶秀,墨色浓淡相宜,暗香浮动。

春日野间雪,消时寸草生。

君如春草绿,一见便钟情。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平安时代贵族之间风雅传情的情信?是谁写给我的?我呆了一会儿,目光下移到落款,只见到一个简单的名字:源高明。

源高明?是谁?我盯着那张纸,忽然想起了保宪说过的话,源高明,不就是右大臣吗?

怎么,他还对我有兴趣吗?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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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是没有去回那封情信,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不过这位源高明大人似乎颇有耐心,天天一封信,无不是风花雪月。很快,这件事就在女房们所住的广缘廊传开了,一个女房,被从二位的右大臣所追求,在她们看来是修来的福气,更何况,这位右大臣还如此年轻风雅。我也不知道这位右大臣到底看上我哪儿了……

在陪佑姬去庭院里观赏初开的莲花时,连佑姬也忍不住问起了这件事。

“娘娘,您不要取笑我了,沙罗可不敢高攀右大臣大人。”我立刻解释道。

佑姬笑了笑道:“其实右大臣大人他……”她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只是望着前方。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廊下正迎面款款而七八个身穿十二单衣的女子。其中一位女子风姿绝艳,在人群中格外显眼,那人穿着浓淡相宜的龙胆色唐衣,衬着紫苑丸萩的五衣,系着白色唐草立涌的裳,头发如同夏月里茂盛的垂柳那样长长地披下来,姿态柔媚,看清她的脸那一刹那,我不由吃了一惊,不就是我在现代看见的那张脸吗?……只不过,现在的她要比现代见到的更美上百倍……

“文车妃……”我脱口道。

现在的文车妃是一脸的春风得意,看见佑姬,她也没有行礼,而是亲热的拉起了佑姬的手道:“原来是姐姐,您也来赏花吗?实在是失礼了,不是我不想行礼,只是……”她看了一眼自己隆起的肚子。

小宰相的脸上露出忿忿不平之色,佑姬亲切的笑了起来:“妹妹这个样子还行什么礼,妹妹今日不同往日,怀的可是我大和未来的东宫。”

文车妃一听这话,喜笑颜开,露出了几分小女儿的憨态道:”还是姐姐最好,自从怀了这个孩子,姐姐还经常差人送东西过来,我的飞香舍都放不过了呢。”

“谁叫我们从小就是好朋友呢。”佑姬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快早些回飞香舍吧,不要让我们担心了。”

“那么,告辞了。”文车妃和侍女们缓缓离去。

“娘娘,您实在是太温柔了。主上已经很久没有来弘徽殿了呢,就算有了身孕,她也不该总是霸占着主上呀。以前主上可是对娘娘您……”小宰相望着她们的背影说道。

“小宰相,”佑姬适时的制止了她,淡淡道:“世上人心事,犹如各色花。

色花容易变,心变多如麻。记住,这个世上,最善变的就是人心。”

她的面色平静如水,眼眸里看不见一丝情绪,可是我知道,越是这样把心事深埋的人,一旦爆发,后果难以预料。

来了这么多天,我竟然还没有见过村上天皇,有时我也觉得文车妃是不是有点太傻了,在这个宫廷之中,这样长期霸着皇上,就算是再好的姐妹也会翻脸的呀。

这天清晨刚起来,就看见小宰相一脸惊慌的跑进了我的房里。

“沙,沙罗,你知不知道,宫里闹鬼了。”她神色慌张,显然吓得不轻。

“闹鬼?”

“是啊,宣耀殿的女房昨天晚上死了,而且,”小宰相凑了过来,低声道:“听说她死的时候没有脸。”

一股寒气从我的头顶升起,“没有脸?你是听说的吧?”

“我听那些发现尸体的女房们说的,听说死者的脸皮好像是脱落那样可怖呢,真是吓人。”她不敢再说下去。

听她这么说,的确好像不像是意外。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大家顿时人心惶惶,天色一暗,众人就躲进了房里。我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想知道究竟是什么鬼怪如此恐怖。

想到这里,我披上了单衣,提了一盏牡丹灯笼,往昨天出事的宣耀殿走去,宣耀殿比较偏僻,一般住的都是些不受宠的妃子们。

刚走到渡廊处,只听旁边房里传来一声女子的闷哼,接着就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飘了出去,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也顾不得追,忙闯进了屋里,提起灯笼一看,一个年轻女子侧倒在榻榻米上。

我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心跳,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转过那女子的脸,一看之下,大惊失色,手里的灯笼差点摔在了地上,果然,果然那是一张没有面皮的脸!血肉模糊的脸上只能隐隐看见还在轻颤的眼珠和牙齿,我立刻转过脸去,忍不住干呕起来。

正呕了两下,忽然一只凉凉的手不知何时搭在了我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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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小知识:后宫

一般而言,天皇每日自皇后、中宮及更衣之中,欽點一人至清涼殿侍寢,被召喚的人需要經過回廊前往清涼殿的上御局。因為途中必須經過其他嬪妃的殿舍,所以也常會種下嫉妒的種子。當然,有時候天皇也會親自前往女御們的殿舍。

按照律令規定,後宮妃制為:皇后一人,妃二人,夫人三人,嬪四人。其中,皇后和妃必須為皇族,夫人需為三品以上官員之女,嬪則自五品以上官員的女兒中挑選。但實際上,自聖武天皇立藤原光明子為皇后開始,這個制度就漸漸變得名存實亡了。所以,妃、夫人、嬪的名稱也只見諸于平安朝前期,到中期以後也便不復存在,而以中宫,女御,更衣所代替。


天皇的正妻,原則上只有一人,不過也有與中宮同時二後並立的情況。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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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3 11:48:01 | 显示全部楼层

白粉姥姥

我身子一僵,头皮发麻,难道那个鬼怪又回来了?刚把手放进怀里准备掏出符咒的时候,一个通透如露珠滑落在草叶上的声音在我头顶响了起来。

“沙罗,你怎么在这里?”

我抬头一看,心里大喜,竟然是晴明!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忍不住问道。

“主上为了这件事今天派人传师父入宫,不过师父师兄目前在美浓,不能赶回来,所以我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那女子的身边,蹲下身子,仔细查看。

“晴明,刚才我好像见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而且看起来好像是女人的背影。”我赶紧说道。

他点了点头,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在那女子的头发上拈起了一些东西,我把灯笼凑近了一点,原来他手上的是一些白色粉末。

“晴明,这是……”我迟疑的问道。

“白粉姥姥。”他轻轻的吐出了几个字。

白粉姥姥?平时以一副老婆婆的面目出现,喜欢欺骗容貌姣好的少女,骗她们用自己做的一种白粉涂脸,称此粉能让少女们更加白皙漂亮,但涂抹了这种白粉的少女整张面皮会脱落下来,而白粉婆就将少女的面皮收为己用。

我的心里一寒,怎么古代日本有这么多恐怖的鬼怪。

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人声,一位身穿黄櫨染色直衣的男子在众人拥簇下来到了房间门口。


晴明瞥了来人一眼,微微行了一下礼,”主上。”

这人就是村上天皇吗?我抬眼望去,看他也不过二十四五岁,容貌俊秀,虽然没有源高明那般风姿,倒也有着几分气势。

“晴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禀主上,是白粉姥姥在作怪。”

“白粉姥姥?朕还以为是传闻,原来是真的。这样下去,宫里会人心大乱,晴明,你要想办法,在这两天解决那个妖怪。”

“臣自当尽力而为。””传朕的命令,立刻加派人手,守护在十二殿周围。晴明,你尽快解决白粉姥姥,朕不想再见到有人出事了。”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把尸体带出去。

晴明顿了顿道:“不过臣不能保证白粉姥姥一定会在这两天出现。”

“既然白粉姥姥喜欢少女的面皮,那么我们找一个女子来做诱饵,及早做好准备,那么不是更容易捉住白粉姥姥了。”我忍不住插了一句。

皇上这才留意到我,道:“你是何人?怎么会在这里?”

“回禀主上,我叫沙罗,是贺茂大人的侄女,现在是佑姬娘娘身边的女房。”我一边答着,一边看了一眼身边的晴明,他的脸色还是一片沉静。

“你的主意也不错,只不过该派谁去做诱饵?”皇上倒也没怪罪我的无礼。

“主上,就算没有人做诱饵,臣……”晴明忽然开口道,他给了我一个噤声的眼神。

“我去。”还没等他说完,我已经说出了口。

四周一片寂静,皇上微微一诧,又笑道:“果然不愧是贺茂家的姬君,胆色不小,朕准了。”

“多谢主上。”我行了行礼。

“晴明,这次就拜托你了。”皇上说完,就带着侍从们离开了。

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晴明一言不发的望着我,看得我心里有些发毛。

“那个,我先回房了,晴明也早点回去吧。”我干笑了一下。

“贺茂沙罗,你知不知道刚才说了些什么。”他沉静的脸上竟然少见的有了一丝淡淡的不悦。

“我当然知道啊,如果不尽早抓住那个妖怪,恐怕有更多的人要丧命,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吗?”

“你还有道理了……”

“当然有道理,我又没做错。”

“但是万一你有什么事,我怎么和师父师兄交代。”

我笑了起来,道:“晴明,我不会有事的,我不怕,而且有晴明对付那个妖怪,一定可以的,我看好你哦。”

“沙罗……你就这么相信我?”他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

“嗯,因为晴明你,”我望着他,十分肯定的说道:“会成为最了不起的阴阳师呢。”

晴明猛的抬眼,深深的看着我,半晌,忽然说了一句:“我不会让沙罗有事的。”

“嗯,说定了。”我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我嘴上这么说,心里也免不了有些忐忒不安,可是刚才一时冲动已经说出了口,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过转念一想,我也是这一行的,什么鬼怪没见过,区区一个白粉姥姥又算的了什么,再说还有安倍晴明呢,我想也许根本没有我出手的机会呢。

==========================

第二天深夜很快就到了,宣耀殿里的女房和妃子们已经被转移到别的宫殿去了,殿外只是象征性的站着几个守卫。

我早早就待在房间里,几帐后就是晴明,他早已设下了鬼怪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的阴阳术,静待白粉姥姥的出现。

“晴明,你在想什么?”我等得有些无聊。

“没什么。”

“那聊会天吧,也不知那白粉姥姥什么时候来。”

“好。”

咦,我有些惊讶,第一次听见晴明这样干脆的答应。

“沙罗,打算一直待在宫里吗?”他忽然开口道。

“怎么可能,”我顿了顿,低低道:“我啊,就像天边的流云,什么地方也留不下来呢。”说完,我的心里莫名的感伤起来。

他沉默了一会,淡淡道:“但是流云不管怎样流动,却从不曾离开过天空,只是它自己没有发现而已。“晴明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我呆在了那里,流云从来不曾离开过天空,那么我不停的在每个时空中穿梭,冥冥之中,是否也有我一片从不曾离开的天空?那么,我的天空,到底又在哪里?”晴明,你真不像个可爱的少年呢,说的话这样老成。”我回过神来,还不忘调侃了他一句。

他轻轻的在帐后笑了起来。

“沙罗,你刚才傻傻的表情还真像师兄的猫式神。”

“啊,你有看见?”

“呵呵。””晴明你……“”沙罗,不要说话。“他的声音一下子凝重起来,“它好像——来了。”

我心里一惊,右手已经伸进了怀里,捏住了符咒,万一有个什么状况,我至少也要自保。

一阵阴风刮过,我的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股凉意直钻到了心底。移门慢慢的被移开了,紧接着一个白色人影缓缓飘了进来。

借着身边燃烧的脂烛,我看清了眼前的这个传闻中的白粉姥姥,出乎我的意料,她长的慈眉善目,亲切祥和,手中拿着一个黑漆螺鈿盒。

“美丽的小姐啊,我这里有能让你更美丽的妆粉,你想不想试一试,只要一点点,您就会成为这宫里最美的女人了……”她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魔力,让人不由自主的想答应。

我稳了稳心神,赶紧在心中默念净心咒,神思一下子清醒过来,

“我想啊,可是我没有钱买。”我低声道。

“不用钱,因为我只要——”她打开了盒子,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笑容,用手指沾了一点白粉向我擦了过来,“你的脸。”话音刚落,就听见晴明一声高喝,“沙罗,让开!”

我立刻抬起一脚,踢开了她的手,在她吃了一惊的时候,晴明已经挡在了我的面前,只见晴明迅速的拿出符咒,双手结印犹如闪电般不停变换,从大金刚轮印到内外狮子印,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口中默念,临,兵,斗,者,皆,阵,烈,在,前九字真言,他的符咒挟带着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直飞白粉姥姥而去,紧紧的缠住了她。

白粉姥姥面目在金光笼罩更加狰狞,脸上的面皮开始一张张脱落,她凄厉的挣扎道:“我的脸,我的脸……”

晴明脸色丝毫未变,依旧继续念着莲花生大士六道金刚咒,她一手捂着自己的脸,一手却紧紧抓着那盒粉不放,就在她快要消失在金光中的时候,她忽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猛的把盒子向我甩来,盒子的盖子在半空中被打开了……

如沙尘般的白色粉末纷纷而落,奇怪的是,却没有掉落在我身上,我明明还没有布下结界,那些粉末在我头顶飞扬,却好像被什么黏住了,我这才惊讶的发现我竟然置身与一个水晶般透明的泡泡内,一抬眼,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晴明淡淡的笑容,清淡如云,潇洒似风,让人安心的笑容。

是晴明,是他的阴阳术吗。

我伸手戳了戳泡泡,软软的却没有破,好像海绵一样,还有这样的结界吗?我又把整个手放在了泡泡上,果然又像陷入了海绵里。

晴明慢慢走了过来,他看着我,嘴角噙着笑意,忽然也把手放了上来,正好对着我的掌心,隔着泡泡,我还是能感到他手上传来的温度,我抬眼看着他,不知是不是因为隔着泡泡的缘故,我觉得晴明的眼神好像格外温柔,温柔的让人不敢相信,温柔的让人心跳……

我心里一动,却又是一惊,猛的收回了手,道:“晴明,还不快把这碍眼的东西去掉,想闷死我呀。”我绝对,绝对不能再和这里的人有任何难以割舍的关系,他们都是我任务中的过客,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一挥手,泡泡和白色粉末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了。

“没事吧?沙罗。”他的脸上也恢复了一贯的神色。

“没事,既然除掉了白粉姥姥,赶紧去向主上禀告吧。“我笑了笑道。”也好。“他淡淡答了一句。

皇上自然是龙心大悦,重重褒奖了晴明,当然,连带着,也有我的份。晴明一下子成为了皇上身前的红人,再加上他本来就风华无限,一时之间,也有不少女房给他写去了许多爱慕的情信。

在弘徽殿,佑姬也对我的胆色大大称赞了一番,这件事很快传了开来,我好像也借了晴明的光,知名度大大提高,不过人红了也有烦恼呢,除了源高明的信,我也收到了一些其他公子的情信,这是不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呢?想来晴明现在一定也很烦恼吧。想到这里,我又不禁有点好笑。

“沙罗,你还没准备好吗?今日的宴会上据说右大臣大人会表演青海波舞哦。”小宰相一脸神往的边说边走了进来。

“右大臣?”我愣了一下,青海波是平安时期日本宫廷中最为华丽优雅的舞蹈,舞姿模仿海潮,舞者一般都是当时第一的贵公子。

“快一点,不要让娘娘等了。还有,今天要穿上正装,”她的这句话更打击我,平时已经觉得行走不方便了,现在还要穿上繁琐的正装,简直就是个被缚住的棕子。

到了清凉殿前,那里已经坐了不少公卿和贵族。御帐台的的垂帘后端坐的是村上天皇,我跟着佑姬到了女眷所在的回廊上。

说实话,来了这么久,我还从没看到过皇上的其他妃子呢。不过虽然没有设置垂帘,女眷们依然用手中的蝙蝠扇半挡着自己的脸,遮遮掩掩,我也看不清楚。不过扫了一圈,并没有看见文车妃。

正疑惑着,忽闻一阵嘹亮的笛声响彻云霄,在青海波悠袅的旋律中,众人翘首以待的右大臣源高明优雅的出场了,只见身边的女子们一片艳羡之色,抬眼望去,今天的源高明的确让人眼前一亮。他身穿覆蓋著鳥甲的華麗缺腋舞袍,手持同色的蝙蝠扇,头戴卷缨冠,冠上簪着一枝娇艳的紫藤花,远远看去,眉目如画,姿态秀丽,舞姿翩跹,真是说不尽的风流。

紫色藤花纷纷落下,随风乱舞,他那朝花带露般的风姿,随风翻飞的舞袖,使得天地都增加了光辉,令众人仿佛置身与梦境之中,忘却一切尘世烦恼,眼中唯有贵公子的极魅之舞。

在那一瞬间,我也迷惑了……好像自己……生来就是平安时代的人……

舞乐结束之时,大家过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源高明的唇边勾起了一丝花吹雪般的笑容,令在座众人更是惊艳绝伦。

他忽然抬眼朝我所在的方向望来,接触到他热情的目光,我赶紧低下头去,心里怎么都不明白,这样的翩翩贵公子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看上我了`?难道越是得不到他越有兴趣?

不过,看完这么精彩的舞蹈,我的确对他改观了一点,艺术的力量果然是不可小视的。

没坐了一会,我忽然感到下腹很涨,糟了,一定是刚才出来前喝了太多水,无奈之下,我侧头在佑姬耳边说了几句,她微微一笑,道:“快去快回。”

这句话简直是天籁之音,我刚想匆匆起身,忽然想到周围还有这么多双眼睛,赶紧很慢很慢用我认为最优雅的姿势起了身,缓缓行出回廊。

一离开众人的视线,我也不管什么淑女风度,急忙提起衣服就走,这可是正装啊,方便一次是多么不容易。

刚快步走到渡廊上,忽然就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一阵轻风略凉的涩香扑鼻而来。这个香味,我揉着鼻子抬起头来,果然,是源高明。

“你怎么在这里,刚刚不是还在清凉殿吗?”我诧异的倒退了一步。

“喜欢我的青海波舞吗?”他微笑着取下帽上的藤花。

“你跳得很好。”我说的是真心话。

“那么,为什么不回我的信?”他靠近我,将藤花轻轻放在我的扇面上,“我亦惜花者,何曾手触枝。我可是一直都很有耐心哦。“”我……“我现在只想要快点去解决人生一大急,实在没有这份闲情和他如此风雅。

“我已经说过,平凡如我,实在不值得右大臣大人如此费心,告辞了。”我刚走了一步,就被他拉住了衣袖,

“我实在是不明白,比我美丽的女子多的是,为什么右大臣偏偏对我有兴趣。”我干脆折过身,盯着他问道。

他先是一愣,又笑了起来,道:“沙罗,这就是缘分啊。”

“我看是孽缘。”我低低嘟囔了一句。

他听见了我的低语,不由笑出声来,“欲折樱花去,惜花怕折枝。沙罗,你也要明白我这份惜花之心哦。”他的语气温柔,眼眸中却没了笑意。

‘嗯嗯,我明白,我明白。‘我急于脱身,随口应了几句。

他这才放了手,我急忙很没有风度的快步离开了那里,直奔我现在最想去的地方。

宴会散了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等我从佑姬处回来,天已经暗透了。我进了房,累的倒在了榻榻米上,今天跪坐了那么长时间,快把我的膝盖都磕肿了。真不知她们怎么练出来的。

我躺了一会儿,坐起了身,揉起发麻的膝盖。

揉了一会儿,门外忽然传来轻微的扣门声,“谁?”我问道。

“沙罗,是我,小宰相。”

“嗯,等等。”我撑着地面站起身来,这厚重的衣服令我行动不便。刚移开门,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轻风略凉的涩香,心里暗叫糟糕,刚要关门,一个高挑的身影已经闯了进来。

凭着这香味,不用看我也知道来者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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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小知识:婚姻

平安時代的貴族,大多是妻妾成群。除了跟家裏地位高,有很多政略方面的原因所牽扯的正妻與丈夫一起生活之外,其他人都在娘家或者別的住處生活。当然,有的正妻也在娘家生活,丈夫在想起來的時候會去看望,過夜。就像一种走婚制度。只要丈夫停止去过夜,婚姻也就失效了。

平安时代的男女关系比较混乱,貴族之間有情人關係很普遍,有時候,當丈夫去看望一些被冷落的側室的時候,甚至會發現門口停著其他人的牛車。女性地位低下,婚姻是一種聯絡政權跟利益的手段。嫉妒被認爲是可恥的行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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